肠结核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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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3/27 20:05:00
                            

年前

中国正处在战国时代

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

也是战乱频仍的乱世

除了大家熟知的燕赵韩魏秦齐楚等七国之外

在定州这片大地上

还有一个国家不屈不挠地屹立在这乱世

与其他大国角斗

为了荣耀和生存而努力

在这样的一个国家

都发生过哪些感人至深的故事

有哪些英雄人物在在这片土地上纵横捭阖呢?

现在,就让我们做好准备

一起来走进这段波澜壮阔的历史吧

本章节共字

第三章联姻之策(上)

十年之后,洛邑的白狄姬子已经到适婚年龄,天子欲以白狄姬子与诸侯宗女联姻,以融洽草原与中原的关系。但是郑公、齐公等天子宗亲却坚决反对。中原诸侯之间的联姻,夹杂着和盟、弭兵、互相制约等复杂利益,也是彼此身份相称的象征。比如郑、齐相邻,爵位也相等,齐国宗女则嫁入郑国,余者宋、卫互许,陈、蔡相亲。姬姓诸侯的宗女上则嫁给天子为后妃,次则嫁给同位的诸侯为夫人。秦侯赢开作为异姓王,当初为了缓和与西戎的冲突而以妹妹赢嫪嫁给西戎首领,至今被齐、宋诟病多年。以王室正统自居的姬姓诸侯,绝不能允许任何低贱身份的人玷污他们高贵的血统。

更何况白狄姬子不过是天子对白狄忠诚的刺探。白狄姬子空有尊贵名分,实则囿居于禁宫,他们定时接受礼乐诗书的教育,非诏不能踏出王城半步,不能与诸侯结交,不能过问任何*事,毫无利益根基可言。此时的东都天子早已大权旁落,受郑公辖制。身为上卿又是天子堂叔的郑公,在十年间吞并了郐(gu)国、东虢国等十来座诸侯的王城,并以远离镐京紧随洛邑的郐国王城为新都。郑国一跃为诸侯之首,独霸大河之南,绝不可能在毫无利益瓜葛的白狄身上浪费手段。郑公也决不允许白狄姬子在洛邑形成气候干扰宫廷。天子最终只能钦定年纪最大的途延为白狄大邦,遣所有白狄姬子回草原自行婚配,命途延继续选定新的姬子送入王宫复命。

秋日的霍人城热闹非常,集市上摆着白狄人的各种货物,奶酪、皮毛、毛毡毯、风干肉。从洛邑赶来的宫车没有在此停留,而是往草原深处走去,翻过一座座矮山往一汪湖水而来。湖水旁垒着乱石堆,石堆上插着已经斑驳腐朽的白狄信旗旗杆。从马车上下来一位高大英俊的青年,他穿着与草原格格不入的长袍,乌黑的头发束成整整齐齐的髻,戴着青玉冠,这青年便是十年之后再回家乡的途延。

途延看到信旗,冲着乱石堆跑去。他在乱石堆中焦急摸索寻找,看到有痕迹的石头就会蹲下反复看半天。最终他找到了一块涂得红红的石头,上面画着几道弯弯曲曲的记号,便高兴的对马车上的人大喊:“狐宗,看,这是我们家的拴马桩子!我找到我家了!”

他笑着环顾四周,忽然怔住了。过去炊烟袅袅牛羊成群的地方,已经是一片荒原,不见一座毡包和一个人影。自家的羊圈栅栏,苏达乌娜家那一连串的毡包,都消失了。蓝天白云之下只有空旷无边的绿草,没有炊烟,没有行人,更没有幼年时母亲的呼唤。途延追逐着远方,往草原的那一头一遍又一遍大声呼喊:“阿爸,阿妈,我回来了!”风把他的声音带得很远,却没有带回来一句回答。途延泪水涟涟,质问狐末:“你们曾答应我,说一定会常来看我阿爸阿妈,可我的家人呢?”

狐末无可奈何地说道:“草原上的人赶羊放牧,行踪不定啊,不知道他们往哪里迁徙去了?姬子,咱们还是赶路吧,姮大邦还在滹沱河等着你呢。”

途延愤怒道:“他是大邦,那我是什么?我才是天子钦定的大邦!”

狐末耐心劝道:“途延,此处没有别人,我原谅你的任性。你是草原的孩子,你该知道大邦这个位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坐稳的。敕勒人年复一年想着咬白狄一口,滹沱河离洛邑千里之遥,在这无人的四野里,一个人可以有千百种死法。孩子啊,你别为了那烫手的权位生出非分之想,要为了你的父母惜命。他们盼着你娶妻生子,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等着在有生之年跟你团聚。”

风穿过途延的锦衣,把他通身吹得冰凉。十年王宫的圈禁生涯,途延太珍惜失而复得的自由了。途延含着眼泪,对狐末说:“狐宗,您别怪我,我只是一时情急。这十年来,也只有您是真心待我们好,拿我们当个人。您放心,我才不想当大邦,我又不会打架。我都想好了,只要见到大邦,我立即禅让首领之位,可好?”

狐末心生怜悯:“姬子,您是多么俊秀聪明啊?姮步大邦会感激您,会善待您的。咱们走吧。”

白狄祖辈流散在大河沿岸的草原上,没有如中原诸侯国一样御赐的都城,哪一个支脉的首领做了大邦,白狄的都城就随大邦住所迁移,人们管白狄大邦的毡包叫“央城”。央城外彩旗林立,鲜花簌簌,洁白的信旗飞扬,彩色地毡铺了上里路,浩荡的乐手列队道旁。途延刚出现在央城,就受到了人们的夹道欢迎,牧民们手捧着洁白的纱巾,深情的唱着草原上迎接游子归乡的长调。不长的一段路,途延因为故乡人的欢迎而走得艰难。他的脖子上堆了数条丝巾,眼圈早已泛红。他恨不能立即脱下身上宽大的交领长袍,穿上草原上的绔裤,骑上一匹骏马纵情在草原上好好跑几圈。随行的狐末也十分震撼,没想到姮步大邦会以如此崇高的礼节来迎接有夺位风险的姬子。

途延怀着感激快步走进毡包的外围栅栏,才发现毡包外竟站着三四千个身穿贝甲的弓弩手。弓弩手的脸板正得像是岩画上的图腾,一横一竖没有任何波动。栅栏的高门关上了,途延呆立在毡包大门外,进退两难,狐宗正死死地盯着他。途延望着密林般的弓箭,苦笑几声,大步迈进毡包。盛年的姮步正威严地坐在宝座上,身边站着身配宝刀石斧的勇士,俨如铁壁铜墙。毡包外乐声喧嚣,毡包内辰光静止,途延脚下所站的依然是当年自己站过的那条彩色地毡,头上如宇宙般繁华的彩绘还是那般高远。

途延什么都明白了。生与死,痛与乐,全在权力的一念之间,他须得像出生的羔羊一样,在站起来之前得先学会跪下。王座上坐着的那个人坚不可摧,他虽然已经亭亭,却仍旧渺小卑微。他半跪在地,右手手掌竖起指天三次,然后跪拜起来,向宝座上的人行子民的叩拜礼仪。

“洛邑姬子途延今向白狄六部族人郑重宣告,愿向姮步禅让大邦之位。途延拜见姮步大邦。”途延当着众人的面取下天子赏赐的玉冠,递给狐末。当狐末接下玉冠之后,途延长吁一口气,竟浑身松快不少,他不由得想:放下羁绊竟也没有那样难,对于一个没有欲求的人,姮步应该不会太过于为难人吧。

果然,姮步笑得豪气冲天:“好!姬子心系白狄之安稳,高风亮节,姮步心悦诚服。除了这大邦的位置,其他的东西统统好说,草地,牛羊,女人,你只管开口!”

途延不敢奢求:“我别无所求,只要有一座毡包安身,几只牛羊养活自己,有一匹马让我寻找父母就可以。”

姮步笑着走下宝座,摇头道:“你可是白狄姬子,怎能自己放牧呢?这若让戎人看到了,还不笑话我穷酸。我已命人在央城收拾了三座毡包,配了十几个伺候你的人,你不能失了白狄的身份。你的父母,我会派人去找。”

途延不敢相信姮步的诚意,想了半天,既愤怒又害怕,颤声问道:“大邦是要让我依然住在这精致的牢笼里,不能多走一步路吗?”

姮步无比郑重的说:“咱们草原上的人其实最受不得束缚。我要是不放心你,干脆杀了你不更省事吗?敕勒人这么多年找我们鲜虞的麻烦,我也遵守规矩从不去灵丘算账。我姮步靠信义统领一族,不需要靠囚禁一个好人。白狄的姬子绝不会过低贱寒酸的生活。在白狄的领地,你想去哪就去哪,绝没有人敢拦你,连我也不能。”

途延所住的毡包在央城的东边,宛如三个巨大的蛋壳放在草丛中,白狄人私下叫那里为“姬子房”。姬子房内的布置陈设跟中原贵族生活方式一模一样,书架上摆满了竹简,宝鼎中燃着清香,泥糊的炕上粘了香茅并垫上了香木改成了似榻非榻的一个宽大睡台,既保暖又好看,四周雕花的柱子用金钩挂上了锦帐,比起刀箭四处悬挂的大邦毡包要精致得多。为了使途延生活习惯,姮步还命室屋内的近身奴仆全部换上了交领长袍,梳起高耸利落的发髻。

狐末见后安慰途延道:“啧啧啧,你瞧瞧,这着实要费不少心思啊。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常说大邦是个实在人,也是个懂情义的人。他做什么事都追求体面,从来不喜欢把自己和别人逼上绝路。你过点自在洒脱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所以你不要轻易去触及大邦的权威,否则后果比你想得还要严重。”

途延随手翻了翻竹简,发现都是一些杂书,各国文字都有,叫人看得不甚明白,室内混杂着清香和奶酪与肉干的味道十分奇怪,侍从们五大三粗却受着长袍的拖累颇有些紧张。途延实在忍俊不禁,命令道:“把这些都改了吧,还是按照咱们草原上的习惯来,我需要添置的时候再挑着用。”

途延换了窄袖罩袍,穿上绔裤,脚上蹬了一双翘角靴,来到马场选了一匹好马,小心翼翼地跨了上去。他要试试姮步的话,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敢阻拦他。他让所有人都站在毡包里不许往外跨出一步,自己悠哉的骑着马往央城的郊野慢慢走去。

走了十来里,途延终于试着让马小跑起来。他听见和煦的风丝丝在耳边呢喃,远处金色的鲜花和金色的阳光浑然一体,草地里隐现牛羊,白狄人的歌声从天边婉转传入耳中,天上的鸿雁飞得逍遥自在。途延扬鞭驰骋,朝着无人的旷野里大声呐喊,无比的畅快,茫茫草原只有他自己。那一刻,他心里十分笃定,绝不要什么万人垂涎的权力,只要这四野的风和他一起逍遥畅行就够了。央城的白狄人看不懂途延的疯魔,总以为他过了十年的中原生活已然有些不正常,然而姮步却欣然默许途延独处独行。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个夜晚,途延独自呆在央城外的小山上。秋霜未至,野外虽然有些凉,清寂的月色让人不舍。途延喜欢带着酒一个人默默欣赏天上的阴晴圆缺。万籁俱寂之时,天地月色就是知己,笛声是最好的倾诉。

途延正在自我陶醉中,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质问:“山上是人是*?吹的可是骨笛?是什么曲子?”

途延停下,也笑问道:“山下是妖是仙?是否也来赏月?可是独自一人?”问完之后,旷野里却安静了。途延暗笑,果然草原上*魅颇多,连赏月也不能让人痛快。途延拿起随身的小壶喝了几口酒,小声嘀咕道:“管你是人是*,我喝我的酒,可别扰我雅兴。”

然而山下却清脆的回答:“我叫格尔娜,是*方的牧民,既不是仙,更不是妖,我是独自一人。”

“*方?”途延被这个耳生的名字难住了,笑道:“我从未听说过*方这个名字。何必骗我呢?就算是*,此刻只有我一人,你不必害怕。”

“哼,谁说我害怕了?”山下响起马蹄声,一匹黑马披着月色而来,近了眼前,途延才看到马上是一位穿着玄色长袍的少女。她长发披在肩后,额头带着一串彩色的贝壳,双眼之下画着暗色的横线,皮肤白得像雪一样。

“你肯定不是草原上的人,不然不会这么没有见识!”格尔娜高傲地抬起头,冲着途延反复打量,毫不羞怯。

“我出生在霍人城北的草原上,是白狄鲜虞部人。不过我离开故乡十年,或许草原上有了新部族也未可知。再说,我如果不是草原上的人,怎么会听得懂你说什么呢?”途延也瞧瞧看着眼前美玉一般的佳人,心悄悄跳了起来。

“我们*方可是古老的部族,弇兹氏的后代,楼烦、荤粥的祖先,世代都在阴山北边放牧。楼烦自立之后不断残杀同族,把我们赶到唐努亏海更远的北边去了。我的族人不愿在苦海之地受极寒,于是偷偷到南边来,想投靠柯诺耶劳的后裔,听说他们一直生活在东边的一块福地。可惜途路太远,我们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耶劳的部落,只能在滹沱河先安居下来。鲜虞部的人挺好,并没有残忍的驱赶我们。但是我们还是担心,只能白天躲进山里,夜里再出来放牧,对外也不敢说是*方人,只能谎称是天风部的人。”格尔娜打开话匣子,将身世和盘托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怕我是坏人吗?”途延觉得好笑,但又觉得有趣。

“我才不怕你呢,我早看上你了,要和你睡觉。”格尔娜咯咯的笑了,一脸纯真无暇。

途延却脸红了。他受到周礼教化,相信三媒六证的庄严,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天仙般的少女热剌剌的说要跟他睡觉。这令他想起十年前参加的草原盛会上男女热情的走婚。

“你看上我什么了?”途延笑过之后又一本正经的说:“刚才不还问我是人是*吗?你不怕我是*?”

格尔娜把玩着手里的鞭子,坚定的说:“就算你是*,我也要跟你好。我是我们部落里最漂亮的姑娘,当然要找最俊俏的小伙子。要是长得不好看,我情愿跟*好。我从来没有听人吹骨笛吹得那么好,你肯定是*。”

途延把手里的紫玉笛递给格尔娜:“我吹的不是骨笛,是用紫玉做的笛,我吹的曲子也不是草原上的曲子,是洛邑宫廷雅乐。”

“洛邑怎么会有宫廷?难道不是在镐京吗?它可真漂亮,怎么会这么漂亮呢?”格尔娜借着月光一遍遍抚摸着从未见过的东西,称赞不已:“它好光滑,像是奶酪一样,颜色比花瓣还透,难怪那么好听。你能教我吗?”

“要是你做我的妻子,我不仅可以教你,还把它送给你。”

“妻子?妻子是干什么的?”格尔娜有些迷惑了:“是替你杀羊宰牛、打水挤奶的奴隶吗?那可不行!”

白狄世居草原,对婚姻不像中原诸侯那么讲究,男女在集会上见面喜欢了就在一起生儿育女,不喜欢了就各自分开,直到遇到一个想要生活一辈子的人就再结婚。那些结婚了的人不追问往事,不介意各自的子女,他们会向姮娥发誓彼此只忠于一人,终身不改。所以白狄没有结婚而有子女的人和结婚之后相守一生的人一样多。可是,途延也是第一次见到对“妻子”两个字不能理解的人。

“妻子就是你跟我同吃同睡,生儿育女,互相扶持,互相照顾。但是我不能跟着你走,你也不准消失。你要跟着我,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不能跟你好。”

格尔娜把紫玉短笛还给途延:“这不是小事,我要好好想想。明天晚上你再到这里来,我再告诉你我的决定。”

次夜,途延早早色出行,到了小山岗上等待格尔娜。满目清晖,溪水温柔,途延忍不住对着月亮吹起了白狄人求爱的古曲。

姑娘啊,你是那含苞待放的兰花,

娇嫩嫩又羞答答。

溪水里光滑滑的水草,

比不上你的头发。

听夜莺鸟的歌忘记烦恼,

不如跟你说上一句话。

荆棘刺儿扎手呀,

偏要攀住你的皮鞭往里爬。

聪明的姑娘啊,

你毡包外挤满了人,

但要看那最沉默的男儿

他结实又高大,最会赛马,

你一定要嫁给他。

草丛中来回窜动的狐狸髭狗唧唧轻哼,远处狼群的眼睛碧莹点点闻歌而止住,所有的动物都待在远处,不朝途延而来。夜的深处有了一点火光,哒哒马蹄声起,格尔娜正疾驰而来。

“一个人在野地里,连火把也不打一个,不怕狼吗?”格尔娜翻身下马,一边絮叨,一边从马背上取下一小捆麻绳,拴在齐膝的灌木丛上,圈成了一个麻绳圈。格尔娜捉住途延的手往圈里走,笑道:“还说自己是草原上的人,竟然连猎网也不扎一个。”

途延笑道:“我们白狄人上万年前就跟洪水猛兽住在一起,也有很多躲避野兽的方法。人在马上不要轻易妄动,狼不明所以是不会随便来咬我的。何况我们白狄人会很多驱兽歌谣,野兽们听到这些都不敢近前来。”

格尔娜眼波流转,笑道:“真羡慕你们白狄人,可以跟音乐作伴。”

“那你愿意跟我作伴吗?”途延握住格尔娜的手,直直地看着她。

格尔娜爽快点头:“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但是我要亲自试一试之后才能答应你。”说罢她把马背上驮着的兽皮取下来铺在地上,细心抻开铺平。她跪在光滑的兽皮上,在凉凉的夜风中脱下身上的皮袍,像剥鸡蛋壳一样露出洁白无瑕的身躯。她有些瑟缩,但脸上无比坦然,她极其认真的对途延说:“不管你跟着我,还是我跟着你,我们都得睡得踏实才行。”

望着眼前雪玉一样的胴体,途延的心咚咚直跳,他轻轻地跪下来,小心翼翼的温柔的抚摸着格尔娜的身体,整个人如同春风拂过。途延望着格尔娜的眼睛,一边不由自主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趴在了这世上最柔软的地方。他贪婪的亲吻着心上人的肌肤,一寸寸丈量着,格尔娜闭上了眼睛任由途延在她身上亲吻。当途延的嘴游移到格尔娜的阴部时,格尔娜尖叫了起来,她浑身颤栗着抚摸着心爱之人的头,嘴里嗫嚅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语言。途延不由自主地想和格尔娜融为一体,这冲动让他浑身燥热,他贪婪地吸吮着柔嫩的草丛里的清泉,格尔娜的抽搐让他分外兴奋,他感觉到有一双柔软的小手摸到他的武器并将它送到了战场。那一刻,天地万物都化为乌有,途延咬着格尔娜的嘴唇瘫软在爱人的身上。

时光像是静止了一样,天上人间只有这两个相爱的人。格尔娜躺在途延的怀里,手指不停地抚触着心爱之人的肌肤,途延一遍遍亲吻着她的小嘴,两人没有说一句话,似乎说一句话都会浪费二人对彼此的占有。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格尔娜终于打破这天地之间的静谧,温柔的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妻子了,以后跟你到任何地方。但是我们部族从来没有女人做别人的妻子,我要是跟你走,只能一个人走,不能带着我的家人。我有很多事要办,须得等些日子才行。

“那要等多久?”途延恋恋不舍。

“等到月亮圆到第二回的时候,我就跟你走。”格尔娜指着额头上的贝壳串:“这期间如果白天你在这附近见到了这串链子,晚上我就会出现,因为我也想你啊。”说罢她勾住途延的脖子,又狠狠吻了一遍。两人正要分开,格尔娜突然问:“姬子到中原去也要学习如何和女人睡觉吗?”

途延扑哧笑了起来,他刮了一下格尔娜的鼻子说:“怎么会学习这个呢,姬子只学中原的诗书和礼仪,不曾学习这个。”

格尔娜笑了:“那你怎么会用嘴亲……我的……”格尔娜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面。途延脸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实在是太爱你了,不由自主就想亲它,它太美了。”途延顿了顿说:“你好像也很喜欢呢?”格尔娜格格一笑,挣脱了途延的怀抱,一甩长发,快步走到马面前,纵身一跃骑上了马,她用脚一蹬马腹,回头对着途延大笑道:“你是草原上的男人,但你和他们都不一样,看来洛邑很会教化人呢。”途延还想说什么,格尔娜已快马走远,远方传来格尔娜欢快的笑声:“途延,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汉子……”

在等候阴晴圆缺的日子里,途延费了最大的心思构想他的婚礼。他喜欢草原上的洒脱直率,也喜欢周礼对爱人的尊重,他想着该用什么样特别的礼节向世人宣告他的婚礼。他把卧房依旧按照草原的习惯摆设,却在另一个毡包里把之前命人搁置的书简、乐器等用重新摆起来。仆人看着神采奕奕的途延,越加不懂其间的因由,只觉得姬子心情好也是极好的。

月亮再圆的时候,途延又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格尔娜。他们在夜幕下的草原上,在天地之下的兽皮之上爱得如胶似漆,疯狂的占有着对方,缱绻非常,直至黎明才歇。

尝到甘露的蝴蝶可以飞越万里,沐浴过情爱的人怎甘愿轻易放弃?如今月亮才圆了一回,还要再等到月亮圆第二回的日子,他心爱的格尔娜才会跟他走,这让途延度日如年。眼见银钩似的月亮一天天充盈,他信心十足,决定要向大邦报告自己的婚姻,请姮步替他做主。因为他从姮步这些天的宽容里看到了一个首领的气度。

白狄春秋两季各有一次议会,深秋来临之前,肥、鼓等部的首领带着纳贡聚集在姮步的毡包里。他们要对一年来发生的大事进行讨论和安排。他们最为关切的就是敕勒部等周边发生的大事。自敕勒大汗死后,赤狄人一盘散沙,诸部相互兼并残杀早已四分五裂。敕勒部新近推选了新首领沙忽尔汗。沙忽尔汗二十出头,年富力强孔武有力,杀人如麻,比起死去的大汗更加聪明和剽悍。刚接手一年就和皋落氏联合瓜分了北唐,并将北唐人驱逐杀尽。姮步预感很不妙:“虽然北唐领地不过百里,但数年来与赤狄交好。从前的敕勒大汗也不过是把手伸到自家,现在竟在短短数月里把外族吃掉了,而且是无声无息的。赤狄白狄本是一体,又挨着这么近,我担心沙忽尔汗也会把手伸到我们这里。诸位不得不防啊。”

仇由部余氏说:“大邦说得一点没错啊,我来见央城之前,皋落氏的首领皋落大汗已经派人向我通风报信了,要仇由部跟着他们一道灭了燕京戎。我可不想惹麻烦,没答应他们。”

肥子绵克皮笑肉不笑的说:“燕京戎可是块肥肉,仇由子舍得?”

姮步心里很烦闷,这么多年来,肥部、鼓部的挑衅之心依然不灭。姮步冷笑道:“燕京戎这块肥肉,不是轻易能吞下的,北边沙忽尔汗自然眼馋的。南边得了瓜衍的赵叔带估计夜里睡觉都望着北方。狩猎不打三春鹿,饿死不杀怀孕狼,当初敕勒人和皋落人对同族兄弟赶尽杀绝,赤狄的内部恐怕早就各怀*胎。到时没了燕京戎这层纱,又来了个搅浑水的赵氏,以沙忽尔汗这种喜欢痛痛快快的杀人的性子,恐怕要血流成河。我绝不能让赤狄搞坏草原的风气,必要时我会出手,拦住敕勒人。到时兄弟们要锁住皋落氏,别引得如氏等人北上。大伙儿都跟着郑公学坏了。”

白翟部首领在隗、狐两氏的西边,跟敕勒人素无往来,又有隗狐两族的为屏障,一直安然自在。白翟首领翟子不愿意打打杀杀,于是赶紧插话:“大邦,我看燕京戎这块肉,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敕勒人在最北,皋落氏、如氏、铎辰在最南边,沙忽尔汗六亲不认,估计还是会先从自家身手,说不定会拿下皋落氏把燕京戎夹在自己里头呢?总之这事我们白翟听大邦的调遣。今日来还是想说说姬子的婚事。”

姮步舒了口气,也愿意谈点热闹喜庆的事儿让大伙儿缓缓。姮步笑道:“大伙儿都还没有见过姬子,见了你们就会知道什么叫俊秀儿郎。我们白狄第一君子,一定要配白狄最漂亮的姑娘,诸位首领可是有什么推荐人选?”

鼓子苑河第一个站出来:“我的小女儿刚十六岁,是我们鼓部的一枝花,嫁给姬子最好!”

亟就如部哈哈大笑:“苑河,你别自卖自夸了,你的女儿都不会说夏语,姬子可是在王廷生活十年的人。难道你让姬子娶个明哑巴?大邦,我们亟就如虽然没那么多人,但是聪明的姑娘不少,我的侄女儿今年十八岁,骑马是一等的好,官话也说得顺溜,嫁给姬子再好不过了。”

绵克再也忍不住,连连嗤笑:“就是你那五大三粗长得比汉子还壮实的侄女?她那力气能搬走犀牛,上山一趟能捉十只老虎,只要她相中的汉子,那必须强行和她好。你到你们亟就如去问问,谁听她名字不怕?恐怕她的官话还是现学现卖的吧。姬子是什么身份的人?诗书仪礼,文质彬彬,可以出入宫廷传达天子诏令的人,又不缺吃穿,要你侄女干啥?每天捉一头熊来,剥熊皮玩儿?你这不是开玩笑吗?大邦,我们肥部从宗亲里挑了三个漂亮伶俐的女娃,特意送到邢国学了一年的官话。她们现在会说官话,也能认字,极其文弱,可以供姬子选择。”

姮步笑道:“姬子代替我们去洛邑受了十年的罪,理应受到咱们的爱戴尊重。我们诸部宗亲后裔也应该有王姓后裔。姬子是懂礼的人,我不愿意强迫他,而且咱们不能一个汉子配十几个老婆,那不是要累死人?我也怕一天到晚女人们打架。大伙儿把姑娘们的名字都留着,让姬子当着飞廉神的面儿选。他爱选几个是几个,爱选谁就谁!好不好?”

途延满心欢喜的来到了姮步的毡房,笑容满面地像姮步行礼,把心里梦想告诉姮步:“大邦,我有了心仪的姑娘,我已经认定她做我的发妻。”

姮步也十分喜悦:“你看看,这一大早首领们抢着给你做媒都快打起来了。哈哈,快说说看,是哪一部的姑娘?省得在我跟前吵吵嚷嚷。”

“这……”途延迟了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她不是咱们白狄族人。”

途延的话让首领们当下就坐不住了,纷纷嚷开了,毡房内闹哄哄。姮步眉心紧皱,一改往日的和蔼风趣,十分郑重也十分严厉地命令道:“白狄姬子的妻子,不能是外族女人,必须是宗族后裔。”

“大邦,您说过不阻拦我的!”途延寸毫不让。

姮步摇摇头,软了口气,劝诫道:“我只是不会阻拦你去白狄任何地方,但我没有说不阻拦你和外族女人联姻。你是天子钦定的姬子,你姓姬,你的子孙也姓姬,这是白狄共同的荣誉。你受所有族人供养,代替白狄出入王廷。我绝不下允许外族女人不劳而获的沾上白狄人辛辛苦苦得来的荣耀!姬子,你可不要任性。”

“是的,您没有像天子一样囚禁我的人,可是您却囚禁了我的心。天神教我们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并且忠于喜欢的人一生,我遵循神的指引有什么不对?您若是有这样的限制,应该早要告诉我,好让我早点在心上带上枷锁不对真爱有任何期盼。被迫离开大羿的姮娥在月宫上流的眼泪汇成了滹沱河,她让喝着滹沱河水长大的白狄人有幸福安宁的爱情,子孙昌盛。大邦,蛮横的毁灭人的真爱,不怕姮娥的惩罚吗?”途延愤慨争辩,眼眸中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我没有不让你和喜欢的姑娘在一起。你可以像中原诸侯一样,让她当你的侍妾,正妻再从咱们自己族里选一个嘛。只要侍妾之子不能姓姬就行了,这也不违背礼制。来来来,首领们把姑娘们的名字都报上来,你现在就选一个。我替你好好操办,给你的侍妾另赐一座毡包。”姮步心里存着长者的慈爱,不想将喜事办成一件不快乐的事,更不想将一个无依无靠的年轻人逼到绝路。

可是途延无比坚决:“不,大邦,我的格尔娜高傲又聪明,为了做我的妻子,她已经舍弃了她在部族里崇高的地位。我收了她的信物接纳了她的心,许了她妻子的名份。我不能践踏她对我的信任。我宁愿不要姬子的尊荣,我只要跟我的妻子在一起就够了。没有牛羊,我们就去深山狩猎。”

“够了!”姮步脸色铁青,维持着最后一点耐心循循善诱:“你是天子钦定的姬子,不是你说不当就不当的!休要胡闹。”

途延感受到了姮步眼里传来的蛰人般的目光,心里的委屈翻江倒海:“钦定?大邦这么遵守天子的诏令,不如把大邦的位子禅让给我!让我真正坐上白狄首领之位,让我号令全族,让我可以对婚姻自己做主!你敢吗?”

姮步彻底失去了耐心,低声吼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让你好好过日子你非不识抬举!”

“不能自己做主的日子算什么好日子!你为什么不愿意过?你们舍不得放弃尊贵,所以要我们这些没有根基的人去做笼中鸟,何必惺惺作态呢?除了格尔娜,我不会娶任何女人为妻,杀了我也不可以!”途延咆哮开来,浑然没有看到肥子、鼓子眼中的杀气。

“来人,把姬子拖下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他不许出毡包一步。这事岂能由他?”姮步破天荒对途延发了这么大的火。

婚姻之事谈不成,首领只能先退出去,再商议其它办法。等仇由、白翟等走开之后,肥子与鼓子私下商量开来。白狄虽然有六部,但是人数最多、物资最丰盛的仍然是鲜虞、肥、鼓三部,多年来白狄大邦一直都是在这三部当中选出。由于狐氏一族和白翟的支持,仇由部的中立,鲜虞部近五十年来一家独大,大邦皆由鲜虞中选出。在滹沱河两岸,许多草原人甚至以鲜虞指代白狄。自从姮步决战敕勒,狐氏兼并了隗氏,鲜虞部盛名越加远播。肥子、鼓子成为大邦的希望越加少了。倘若姬子要娶一个外族女人为正妻,他们回去没法向部众交代,族人会以为首领在族内已经没有说话的分量了。苑河和绵克绞尽脑汁地想着解决问题的办法。

大邦毡房内,姮步坐立不安。大邦夫人安慰道:“大邦,姬子的性子自来怪异,说不定真的会做出什么怪异的事,可要三思啊!”

姮步腹内烦闷郁结:“我就是知道他的性子,所以才担心。我本以为以诚相待,日后在滹沱河也能有个谈书说文的人,省得每天都是喊打喊杀。除了大邦这个位子,我什么没给他?给他住最好的,给他吃最好的,一点烦心的事也不教他操劳。”

“他年幼无知,哪里知道大邦这个位置有多难?他每日游荡闲逛,哪里看得到肥子、鼓子的虎视眈眈?他只看到您爱惜大邦的位置,却看不见您为族人考虑的忧心。”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狐宗领着我上太行深山,把我推进密林深处呆了一天一夜。我从野兽牙缝之间逃出来,他才肯继续教我。一个文弱不堪的姬子坐上了这个位子,鲜虞部众首先会把他轰下来,肥子、鼓子会袖手旁观吗?看看敕勒大汗当年是怎么杀隗氏的?白狄有任何风吹草动,敕勒人立即会见缝插针的来报复。何况皋落氏勾三搭四,煽风点火,手痒难耐啊!要不是许多人知道他是钦定姬子,我真由他去了!唉!”

“好了好了,本来要宽慰你,倒让你更烦忧了。眼下杀是不能杀他的,一旦传出去,还以为白狄对天子有异心。当初姬子能禅位,狐末功不可没。素日里,姬子倒肯听狐宗的话。不如等狐宗病愈来央城了好好劝劝,也许就不会那么执拗了。”

“这只是个拖延的办法,必须要找到那个女人,让她知难而退才行。”姮步想了半天,交待妻子:“你去问问下人,知不知道那个叫什么格尔娜的女人。”

被咬过一小口的月亮歪在天上,草原上一片静谧。毡包内的姮步神思不宁,因为十几天过去了,途延每天都在想各种办法要逃出毡包。夜里的途延比饿狼还要精神,折腾得仆人筋疲力尽。姮步逼问过每一个仆人,竟没有一个人知道格尔娜是谁。姮步心里掂量着途延的生死,徘徊再三还是决定要找途延谈谈,劝他想想整个白狄族的安危。

姬子房里正乱作一团。香木铺的地板上涂满了油脂,途延两手举着火把站在床榻上,扬言要烧了兽皮香茅编成的毡包。

“你闹什么!”姮步气急攻心,三两步上前,站在途延面前牢牢的捉住途延的手腕,任凭蜡油滴在自己手背上也不皱一丝眉头:“想放火烧死自己吗?来呀,你点火呀!我有什么对不住你,你要害这么多无辜的人?连累白狄一族。”

“求您了,放我出去。”途延啜泣哀求:“就算是背弃誓约,我也该告诉她一声,我怎么能让女人空等?我在洛邑的每一天,都等着阿爸阿妈来接我,狐宗来接我,这样一盼就是十年。我不去见格尔娜,她会等我一辈子的!”

“好,我答应你。”姮步竟然满口答应:“但是你得告诉我,她到底是哪族人?我要给各位氏族首领一个交代。”

“她是*方人,大概是柯诺耶劳部宗亲。”

姮步听了这话,心里一下就平静了,他挥挥手对仆人说:“让姬子出去。”仆人们惊住了,又不敢违抗大邦的命令,只能齐刷刷把路让出来,眼睁睁看着途延冲出去。途延前脚出去,姮步也立即上马跟着出去了。

矮山之上,途延吹响了自己的紫玉笛,希望格尔娜能听到。草原上只听到夜风呜咽泣诉,始终没有见到格尔娜。

“格尔娜!格尔娜!”途延喊到声嘶力竭,汗水和露水沾湿了衣裳,才回望着天上那轮未满的月亮恋恋地回去。姮步则一直跟着途延,看着他回到毡包才走。姮步命令所有的侍卫撤离姬子房,一如既往的任由途延来去自由。

月亮终于圆了,途延迫不及待的来到山岗。他在矮树上看到了格尔娜的贝壳项链,欣喜若狂。他依然吹起格尔娜喜欢的乐曲,等待着格尔娜扑向他的怀抱。夜格外静,静得途延能听见自己血液里每一处能跳动的声音。他从风扫过的一切声音里分辨着万事万物,落叶掉在水上,溪水中涟漪回响,花凋谢草结籽,格尔娜的骏马掠过了草丛。途延跨上马迎向前方,往马蹄声处迎接心爱的姑娘。马蹄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竟山崩地裂似的往他这里来。等他抬眼看前方,深夜的草原上竟是一片火把汇聚成的星海,格尔娜的哭喊声几乎震破他的耳膜。

“格尔娜!”途延焦急大喊。

“途延,救我!”格尔娜的呼救声忽然戛然而止。

途延狂奔,半道上被举着火把的苑河与绵克拦住了去路,格尔娜双手被人反绑捆在马上。

“放了她!”

“姬子,您不能娶外族女人为妻。”苑、绵二人却更加斩钉截铁。

“让开!区区氏族小头目,有资格命令我吗?我要见大邦!”途延眼里迸出要吃人的怒气,浑身的血奔腾逆流,毅然要奋不顾身往前冲,但是肥、鼓两部的骑手围住了他。

苑河取下箭筒,一把掷在地上,二三十支箭散落在途延面前。苑河冷嘲道:“我们就是奉大邦之命来的,不然怎么能在知道你的行踪?你看看这箭上的血,肥、鼓两部要杀几个*方人就跟捏死几只蚂蚁没什么两样。草原上的规矩,谁抢到的东西就是谁的,这个女人我可以杀了她,更可以毁了她。”

“苑河,你再不放开她,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途延手无寸铁,悲愤交加。

绵克还想劝两句却被苑河止住了。苑河冷笑着走到格尔娜面前,一手拽住格尔娜的长发,把她从马背上拽下来。格尔娜嘴里被死死塞着布条,满脸泪痕,身上还带着凌乱的血迹和错乱的伤口。苑河把格尔娜连拖带拽的推倒在途延面前,但是又命十几名大汉将途延牢牢摁在地上。苑河一脚踩在格尔娜背上,让一对情侣像两只气息奄奄的狗一样趴在地上对望着,各自眼泪汹涌。

“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苑河边笑边撩开绔裤,露出了象征阳刚的肉体,那硕大的阳具像一只待射的弓箭挺立在格尔娜面前。苑河撕裂了格尔娜的衣裳,把自己的阳具在格尔娜脸上划了一个圆弧,又一把扯住格尔娜雪白的乳房蹂躏了一番后骑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像是一头发情已久的髭狗凶残强暴了格尔娜。

途延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备受摧残,自己却只能被摁入泥泞之中。草丛中的毛刺和砾石全与他的面庞成了紧密的榫卯,挤压出了血迹。途延死力挣扎爬起,一次次被狠狠摁倒在地上,把地下的草根染得鲜红。途延抵不过十几个大汉的蛮力,只能被逼直视残酷,亲眼看着一切美好的东西被毁灭在眼前。

苑河发泄完兽欲,并没有停止对途延的打击,他喊来十几个汉子,把挣扎扭动的格尔娜欺侮到不能动弹。途延浑身血管几欲爆裂,嚎啕大喊,绝望的呐喊响彻原野。贪图享乐的汉子们正为征服战利品而兴奋吼叫。最后一个在格尔娜身上享受的人终究因为下身殷红的鲜血而惊得瘫倒在地。格尔娜没有哀鸣和流泪,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了,雪白的身下喷涌着鲜血与模糊的肉块。格尔娜已经有孕月余。

摁住途延的手松开了,途延浑身颤抖,紧咬的唇里头含着自己咬断的牙齿。他没有勇气和力气爬起来,趴在冰冷的地上,像是一条瘸了腿的野狗半天爬不起来。他的身体变成了一块坚冰,从灵*到四肢全没有温度。格尔娜雪白的背上散着一条条斑驳的抓痕和伤口。途延咽下口里血水和牙齿,千辛万苦爬起来,抱起格尔娜走到不远处的溪水旁,这回没有人再阻拦他。

途延把格尔娜的衣裳解开,用溪水温柔地擦洗着格尔娜的身体,在受伤过的最隐晦的地方,途延低下头轻轻的亲吻了伤痕。眼泪漫过了途延的脸庞,他在心里向格尔娜道了一万遍的对不起。清洗完格尔娜的身体后,途延解下自己的衣裳替格尔娜穿上,然后从怀里掏出紫玉笛,吹响了那支古老的求爱歌谣。歌声哀婉凄恻,有心之人不忍听闻。一曲终了,途延把尸体推到了小溪里,让她顺水漂走了。

途延回到马上像是没有经历过悲哀一样,他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他对苑河与绵克说:“我听你们的,此生不会再不娶外族的女子为妻。我累了,先回去了。”说罢跨着马疾驰而去。

绵克心里不忍,指责苑河:“你也太霸道了。欺负一个孕妇,是要遭天谴的!”

苑河支支吾吾地说:“是大邦要我们把那女的从姬子身边挪开的。”

绵克直言不讳:“大邦可没有要你那样欺负人家呀,万一姬子向大邦哭诉,你可就要难堪了。”

“姬子无权无势也无亲无故,大邦不会搭理他的。再说草原上抢夺女人,不很是常见的吗?”

绵克看着途延的背影在月夜里渐行渐远,喃喃说道:“我总觉得不妙啊。”

央城大邦的帐内,姮步等待苑河和绵克带来好消息,却听到了途延求见的消息。途延已经梳洗打扮一番,只是脸上的伤依然触目惊心。

“你的脸怎么了?”姮步有些吃惊。

“没什么,一点小伤。”途延抚摸了一下伤口淡淡笑了,开门见山的追问:“大邦不想我和格尔娜成亲,想我选谁?”

姮步猜了猜事情的大致情形,安慰道:“你的嫡妻只能从白狄六部中选,选谁都行。我让肥子鼓子去请格尔娜来央城,就是想劝她能放弃姬子嫡妻之位。她完全可以和你在一起生儿育女,住在另一个毡包里。”

“大邦愿意让你的妻子住其他毡包吗?”途延见姮步不答话,讽笑道:“大邦既遣我去洛邑学习礼制,岂知同姓不婚之礼?我为什么要和姮姓后裔成婚呢?”

姮步皱眉:“你是草原上的子民,必须忠于部落首领之命!你也不用唬我,我也是受过狐宗教育的人。天子东迁,郑伯独大,所有的事早都变了,诸侯之间同姓互许还少吗?都是为了相互制衡联盟罢了,白狄也莫过于此。这些事情我比你懂得多。老老实实听话,对你没有坏处,以后我不想再为这件事多废口舌。”

途延红了眼圈,静静地望着姮步,许久才用夏言说道:“我与父母隔绝,今又与至爱隔绝,天地之间已经无可恋之事。我对大邦敬畏有加,所以自甘恬淡,所求者不过是一个知己爱人,可惜到头来族人还是要欺我,使我无处立足。虫豸因为其生短暂,所以死时必有壮烈之举。”

途延突然说起官话,姮步颇为不解。姮步揣度因由,心里正打鼓,忽见途延猛扑过来。姮步临时后退,依然迟了一步。他被途延紧紧的箍着,腹下一阵剧痛,随手一摸,满手鲜血,一把匕首已经扎入腹中。姮步驰骋草原数年,勇力惊人,一把将途延推倒在地,拔出匕首,另一只手紧紧摁住伤口。姮步额头皆是冷汗,逼着自己稳住气息,骂道:“你竟敢杀我!”

侍卫蜂拥而至,途延早已将另一把短剑横在脖颈上,冷笑道:“我为什么杀你?你自己问问苑河和绵克!一命抵一命,我不欠你。”说罢便自刎而死。

姮步疼得一脸惨白,叫人草草收拾了途延的尸体,自己到内室包扎伤口。姮步的妻子险些惊出声。姮步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姮步的妻子含泪替丈夫包扎伤口,低诉道:“想不到一向温顺的途延竟然能为了一个女人杀大邦。”

姮步摇摇头:“我请格尔娜来原本就是不想惊动诸部头领,只想让你好好劝服那个姑娘,咱们把这事安安静静的解决。可惜苑河与绵克比我还要先知道格尔娜的下落。姬子的婚姻关乎六部和睦,既然瞒不住,我只能让他们俩去办。如今看来事情并没有办好,或许办得很糟糕。”

姮步之妻愤恨道:“他们不服你多年,一直想方设法的坑害你。”

姮步劝道:“猜测无用,途延也死了。我伤得很重,恐怕难以自保。一旦我死,鲜虞部众的嘴脸你估量不到。狐氏一族是我们一家的师族,对我们绝对忠诚。趁着事态未露端倪,你立即带着儿子们和箜篌琴去见狐末。你告诉他,无论如何要阻止白狄流血内斗,担起鲜虞之主的职责,尤其不能使敕勒人得逞。狐末是个铁骨汉子,不会辜负我的期望,你快快启程,不能因为我而坐以待毙,鲜虞的大势全在你身上了。”

姮步之妻痛哭悲泣:“大邦这是在嘱托遗命吗?”

姮步命令道:“这就是遗命!你知道一族首领横死会引起多大的麻烦?再不走,让沙尔忽汗知道消息就麻烦了。我已经吩咐了亲随侍卫,谁也不许走漏消息,我一定会撑到你平安离开央城。”

姮步的妻子不敢拖延,立即召来两个儿子,带着几十个亲随死士秘密出城。姮步戴好毡帽,穿好袍子,不让人瞧出冷汗与血迹,冷静地坐在榻上,等着肥、鼓两部首领的发难。

却说苑河和绵克正欲往回走,却忽然听到声声“唷嗡唷嗡”的鸟叫,借着月色可以看到天空里翱翔着一只只大鸟。它们有着夕阳一样颜色的眼睛,血红中间嵌着不明显的黑点,远远的看着像是幽灵一般。它们飞来时无声无息,落下时突然用利爪抓破人们的头皮。

苑河听到部下们三五不时发出惨叫,立即搭起箭射向天空。一声扑簌,一只大鸟跌落在地上。苑河举火一看,诧异万分:“哪来这么多雕鸮?”

绵克慌张不已:“我听说*方的某些氏族以雕鸮为尊,雕鸮降落的地方就会有死亡。姬子曾说那个女人是部族首领,如今横死,恐怕召来雕鸮复仇。快走!”说罢率人狂奔回逃。苑河也不敢停留,立即命人用火箭驱赶雕鸮。上百只雕鸮穷追不舍,啄伤了许多骑手,追着苑河与绵克数里才罢休。央城郊外,绵克清点了部下,发现有三分之一的人头破血流,肚子里的怨气和恐惧一股脑儿的发作了:“都说为人行事不要太绝,你偏偏一意孤行。*方虽然几乎消亡,总还有后裔,或许就藏在远山之中。你把一个女首领活活折腾死,*方雕鸮的诅咒一辈子都要跟着你。作孽的事是你干的,倒霉的事可别连累我们肥部。”

苑河又惊又烦,也呛声道:“你光会说,我刚才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拦?还不是跟我一样希望姬子死了跟外族女人婚嫁的那条心?做事的时候缩头乌龟,捡便宜的时候大义凛然,你充什么光明磊落!我做的事我不怕承担后果,你有种,咱们到大邦面前评评理!”

绵克冷笑道:“去便去,谁怕你不成!”

二人一路*气来到姮步的毡包,尚未进门就被侍卫阻拦拦住了。侍卫说大邦已经睡下,任何人不得打扰。苑河惊惧交加,气怒攻心的时候,急需要见到姮步稳定心神,也不顾侍卫的阻拦,强硬的说:“不行,我必须要见到大邦,你给我让开!”侍卫依然不让,苑河越加下不来台:“事关姬子的婚姻大事,我必须今晚向大邦禀告。你再不让开,休怪我动手!”侍卫回道:“你动手我也不会让你进的。”

绵克察觉到大邦毡包比素日安静,人也少了很多,心里起了狐疑,也威胁侍卫:“大邦果真在睡觉吗?还是你们在捣*?要是不放我们进去,出了岔子,小心你的人头。”说罢又吩咐属下,立即去驿所请白翟、仇由、亟就如的首领。不久,白狄所有的部众皆聚在了毡包外,火把照得四处亮如白昼。首领们与侍卫正僵持不下的时候,里头的侍卫出来传话,说姮步宣见。

黎明微现,姮步穿戴整齐的盘坐在榻上,一如往常威严镇定。不等众人询问与报告,姮步先开口了:“姬子因我们反对他的婚事自刎而死。苑河,绵克,你们到底对格尔娜做了什么事?”

苑河与绵克语塞,不知怎么回话。姮步摇头叹道:“我说过凡事不能做得太绝,想必你们没有听我的话,格尔娜定然非死即伤,否则途延不会有求死之心。从今往后,白狄不能再强扭姬子的婚姻。只要姬子中意,他爱娶谁都行。戎人,狄人,或是胡人,一概不拘。”

“大邦,姬子婚姻,事关白狄全族大势,焉能如此随意草率?”绵克等人不能接受。

“同姓不婚,本是周礼。有些人的心里并没有真心实意的尊重过我,我说再多有何用?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白狄平静的日子要到头了。”姮步倚靠在横栏上,气息微弱起来。

“大邦,姬子不过少不更事一时跟你*气才自戕,您大可不必做此绝望之语。钦定姬子既然已死,继任的姬子婚姻可以从长计议,再说狐宗不是也带着新的姬子去了洛邑吗?”仇由部余氏劝慰姮步。

“我无能统领诸部,只因不喜欢斗争所以做了这么多年和事佬,如今已……”姮步苦笑,眼中淌下泪来,正说着忽然一阵剧烈咳嗽,嘴里涌出血来,喘息之间腹部的衣裳已经渗出了鲜红的血迹。姮步的帽子从头顶跌落,头发像泼过水一样湿透了。

众人惊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姮步平静的脸忽然崩坏,都惊叫出声。姮步挣扎着说出真相:“途延为格尔娜报仇所以刺我一剑,我回天乏术。我已经立下遗命,让狐末继任为鲜虞首领。”姮步说完,头一歪便去世了。

姮步的死并未引起慌张惊叫,反倒空前冷静。诸位首领四目对望,表情各异,内心盘算着各自的事情,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天就这么亮了,姮步的宗族内亲才得知姮步去世的消息,忙进毡包来要求料理姮步后事,却被苑河当堂阻止了。

苑河当着众人的面,问姮姓宗亲:“大邦立下遗命,让狐末继任鲜虞首领,你们觉得应该吗?狐氏一族远在楼蒲,鲜少到滹沱河来,凭什么要让狐末统领鲜虞?而不是鲜虞本部的宗亲?”

白翟首领翟氏质问道:“苑河,你可不是大邦,怎么能质疑姮步大邦的遗命?”

绵克出声帮腔:“鼓子所言甚是,不能因为是姮步大邦的遗命,我们就不管对错。大邦为姬子所杀,姬子素年来与狐末极为亲近。让狐末当首领,我们肥部人可不放心。”

三部首领当堂争论起来,仇由和亟就如依然默不作声。苑河和绵克想得十分清楚,狐氏兼并两氏之后实力和声望十分强大,假如继任为鲜虞首领,必然有可能接任为白狄大邦,风水宝座依然还在原处不会轮流转。而且狐末本人还很年轻,一旦坐上位置,不出意外,大邦的位置至少要再等三十年才能空缺,根本轮不到苑河和绵克。鲜虞内部姮姓的宗亲一直跟随姮步多年,自以为继任首领顺理成章,岂料大邦竟然推举了数百里之外的狐氏。姮姓宗亲不愿意被狐末横夺,瞬间与肥、鼓二部达成同盟。

翟氏争论不赢,憋着气回到住所,派亲信给狐末送信:“姮步大邦死得太突然,肥、鼓二部野心昭然。你速速去请狐宗,让他赶快赶到央城来。”

央城西侧数百里的静乐,狐末却与敕勒的沙尔忽汗狭路相逢。狐末纵马在河水之中纵横,利剑挥向沙尔忽汗。沙尔忽汗长戟横扫,刺死狐氏族人一大片,与狐末从马上打到马下。狐末咬牙应对,沙尔忽汗则步步紧欺。沙尔忽汗说:“当初为了这几座城池,姮步将我们敕勒大汗逼死,今天我也要在这里把你这个还没有继任的鲜虞首领杀死。”

狐末当仁不让,手里不停,冷笑道:“真是贼喊捉贼,窃取城池不成的人居然有脸喊冤。你怎么知道我会继任鲜虞首领?你消息很灵通啊!”

沙尔忽汗奸笑道:“有人想要你死,自然就会送消息给我。我先杀了你,再分了鲜虞的领地。我看你有几条腿,能在滹沱河跟汾水之间折腾。”

狐末冷哼道:“你别忘了,白狄既有姮狐氏,也有姮隗氏。楼蒲两地,你们敕勒人休想染指。”

沙尔忽汗指着狐末稀少的人马,冷嘲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手里,有几条人马,少做白日梦了!”

狐末暗自叫苦。他一路带了上万骑众,一心想赶赴央城稳定民心,却不曾想在此地遇到了沙尔忽汗的拦截。沙尔忽汗人马有两三万,个个骁勇好战,与之缠斗只会被绊住手脚。狐末正发愁之际,忽听南边传来车马呐喊,赵字*旗迎风招展。原来是赵叔带领着两万部众往北而来。赵*虽没有骁勇骑兵,却有战车犀甲,更有利剑弓弩,只要是近身作战,沙尔忽汗就全没了优势。

“赵氏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沙尔忽汗与赵氏觊觎燕京戎已经多年,因为势均力敌,彼此谁也不敢先动手闹僵。赵氏与鲜虞联手,敕勒人的胜算凭空少了一半。沙尔忽汗猜不清楚赵氏与狐氏到底有多深的勾连,只能强忍着不甘先撤退了。

狐末向赵叔带行礼:“救命之恩必当言谢,大夫有什么条件但提无妨!”

赵叔带笑道:“故人相遇,怎么能刚一见面就提条件呢?狐宗就不好奇,老夫是怎么知道你的消息吗?”

狐末轻笑道:“嘴边吊着一块掉油的肥肉,大夫怎么可能不提防偷嘴的人呢?何况这滹沱河畔,有人贩售皮毛,自然就有人贩售消息。大夫还是提条件吧,这样狐末才能安心与您交个朋友。”

赵叔带哈哈大笑:“我与你父亲也算是过命的知交。你跟你父亲一样爽快,好吧,我提一提我的条件。我希望赵、狐两氏能够缔结世代姻亲。赵氏宗子要聘隗、狐二氏宗女,赵氏之女要嫁入狐氏宗族,狐宗你以为如何?”

狐末还在掂量着赵叔带可能要哪座城池,却听到赵叔带提出的联姻条件,喜出望外。狐末笑道:“大夫及时行雨,正好解决了愚侄为犬子择妻的烦恼啊。”

赵叔带解下腰间的铜剑,赠给狐末,豪爽地说:“此乃婚姻信物,请狐宗笑纳。此地交给我,亲家请快去滹沱河解决大事吧。”

赵叔带的及时出现令狐末信心大增,他扬鞭撒蹄往央城而来,一进城郊就遇到了来向他报信的白翟亲卫。白翟首领翟氏立即将央城发生的所有事事无巨细地告诉了狐末。狐末悲叹道:“苑河竟用禽兽之举逼迫一个良善温顺的人去杀人!大邦生前不止一次警示我们,小心敕勒人把手伸到白狄来,果然吃里扒外的人就藏不住马脚了。走,我去会会他!”

苑河得知狐末安然无恙赶到央城,知道许多事再也瞒不住了,当下就做好了撕破脸的打算。狐末大步进帐,看到了满面挑衅的苑河,先声夺人的说道:“鲜虞部首领自来由上一任首领推选,这是鲜虞部祖祖辈辈的规矩,几时轮到别的氏族部落插话了?我们鲜虞人可曾问过肥部、鼓部什么人继任为首领?你们为了插手鲜虞的事,连大邦的后事也不处理,实在叫人心寒!”

苑河立即挑刺反驳:“狐末,你什么意思?口口声声说‘我们鲜虞’,难道我们不是白狄一族吗?”

“白狄一族?苑河,这话你也有脸说?”狐末泪花闪烁:“途延自刎看似意外,却令大邦彻底看透了某些人多年来蓄谋的心事。大邦明明只要你将格尔娜请到央城,你为何要欺侮人致死?你既然已经知道大邦遗命,为何要串通敕勒人在静乐拦住我的去路?今天见到我,你感到害怕了吧!”

狐末直叙胸臆的一番话惊得苑河和绵克一个字也蹦不出来。狐末见此情景,内心失望至极:“大邦遗命,让我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白狄流血内斗。然而沙尔忽汗用狂傲告诉我,白狄无法再自欺欺人了。假如我死在路途上,这鲜虞央城里会发生什么事呢?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啊!我知道你们不服我,我也不想让你们服我,也没能力让你服我。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我把丑话说清楚,从今往后鲜虞部不再角逐白狄大邦之位,不再与肥、鼓二部共主。”

翟氏惊呼:“这是什么意思?鲜虞从此以后不再是白狄人了吗?”

“没错,从今天起,鲜虞自立了。”狐末含泪道:“我本不想我的弓弩对准我的族人,既然族人不容我,我只能走开。”

苑河不屑道:“狐末,我知道你有些能耐,可是自立这事你得想清楚。你以为没有我们其他部落的帮衬,敕勒人会放过你吗?”

绵克也劝道:“狐末,你不要冲动,不要辜负大邦的苦心。”

狐末坚定了意志:“诸位放心,与敕勒人的恩怨,我狐末会揽在鲜虞身上,绝不与诸位相干。今后是死是活,我一力承担。”

姮姓宗亲急眼:“你凭什么决定鲜虞的前途?”

狐末击掌两声,命人抬出箜篌琴。狐末跪在琴前,虔心叩拜:“我向飞廉与姮娥起誓,假若我是姮步首领遗命选定的新首领,那么请让我奏响此琴。”

白狄人还不敢违拗神的旨意,都散开一旁,等待着神对狐末的考验。人们屏声敛气,瞪大眼睛虔诚的望着闪光的箜篌琴,丝毫不敢惊扰神灵的乐器。狐末盘坐在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眸,把自己的手放到琴弦上,轻轻触动琴弦。琴似通人心,叮咚而响,流泻出了白狄古曲。

神灵选中了弹响箜篌的首领,肥、鼓两部的人只能落寞而逃。仇由与亟就如也相继离开,唯有与楼蒲紧邻的白翟翟氏愿意向狐末俯首称臣。

狐末继任为鲜虞首领,立即向赵氏送去丰厚的聘礼,聘赵女入鲜虞。赵叔带不止一次赞道:“自天子东迁以来,诸侯每遇纷争多以流血征伐而结束,多少人惦念最高的权势而不能善终,狐末勇决自立化干戈于无形,看似分崩离析了白狄,实则也避免白狄无辜受损。他是草原上真正的英才,晋国要取北境,万万不能先动鲜虞。”

《战国第八雄》作者:曹雁雁

本期编辑:陈香妙

总审核:王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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