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年上映的老电影,一位年轻的赵市长,刚刚上任准备大展拳脚,大力改革,却感觉自己时刻处于秘书和夫人的看管之下。
他要见什么人,做什么事,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自己却不能做主。
这很好,但他感觉失去了自己。
他想要找回自己,于是决定叛逆一回,却没想到引起了一系列荒唐事件的发生。
秘书的应对
这天,赵市长不通知秘书,不告诉夫人,躲开他们的“关心”,自己提前下班了。
当秘书和市长夫人陷入惊慌失措之中的时候,
赵市长走进了久违的市井街巷,感受人间烟火气。
他看见了市民脸上真挚的笑容,也听到了市民对他这个市长赵有亮指名道姓的谩骂。
他一连逛了3条小吃街,一路逛一路吃,吃得很是开心。
只不过,如此接地气的行为,让他的身体有些招架不住。
回到家之后,赵市长就闹肚子了,还不停地呕吐。
一个电话过去,医生上门检查,初步判断是阑尾炎,需要住院治疗。
市长夫人问要不要开刀,还没等医生回答,赵市长就立刻说:“开刀!开刀!我喜欢开刀。”
可是,医院治疗呢?
这是个问题
市长夫人和秘书商议,马上送去省医学院高干病房。
但赵市长不干了:
“阑尾炎不是什么大手术,要住就住市里,医院,应该相信他们。”
医院的接待
“市医院吗?请你们马上做好准备,医院住院!”
秘书的一通电话,医院如临大敌。
看着大家的慌乱,赵市长感叹:这哪里是去看病,医院捣乱。
医院,为迎接赵市长的到来,正紧张忙碌地准备着高质量的病房。
医院都被从天而降的赵市长的高度信任冲昏了头脑,极度亢奋,甚至全身颤栗。
医院,躺在病床上,市长夫人和秘书在一旁候着。
等了很久,却没有一个医生来告知治疗方案。
市长夫人很生气,秘书说,医院正在开会研究赵市长的治疗方案。
医院的精干力量会议上,管书记高屋建瓴:
赵市长不幸得了阑尾炎,这是大事,头等大事!
赵市长不住省医学院高干病房,医院,这是领导对我们的信任,我们不能辜负领导的这份信任,不能把这次手术简单地看成切除阑尾的手术!
这不是切阑尾,医院的落后,切除领导对我们不好的印象!
主任的误诊
就在管书记准备安排给赵市长切除阑尾的手术时,医院主管业务的王院长语出惊人。
王院长坚决婉拒管书记让他主刀的建议,他有顾虑。
管书记说:“赵市长的肚子不是一般的肚子,不能一般的对待,不能掉以轻心。”
王院长心里有数,为赵市长检查的,是外科的张主任。
张主任的水平如何,王院长最清楚了。
但王院长是懂说话的艺术的,他没有直说,而是说:“应该慎重一些,再复查一下!以免发生误诊。”
他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认为赵市长不像是阑尾炎。
这下可让会议室里炸开了锅,张主任更是坐立不安,他怒了:这姓王的总是在针对我!
深谙领导艺术的管书记立刻让其他人离开会议上去做手术准备,留下王院长和张主任。
重新检查证明,张主任果然是误诊了,赵市长只是普通的肠炎。
其实这种误诊很常见,以往发生在普通人身上,只要改变治疗方案也就是了。
可是这次误诊的是赵市长,事情可就大了,怎么向市长向社会交待?
而且张主任并不服气:“赵市长的阑尾总还是有点炎症的吧!”
管书记与王院长默不作声。
自从当上外科主任之后,张主任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批评过了,只有他批评别人的份。
因为他掌握了一个领导秘诀:
什么手术也不做,什么事情也不干!专门指导别人做手术,和批评别人干工作!
身为外科主任,做小手术太失身份;
大手术更不做,因为大手术很容易出现失误,万一做出事故岂不是出尽洋相?
于是,干脆大小手术全都不做。
你不做手术就不会失误,没有失误才有权威批评别人的错误!
你批评别人的缺点,又言之有物,别人就不会在你身上找缺点!
越批评人,批评人的水平就越高。
就这么批评来,批评去,再也没有上过手术台没有摸过手术刀的张主任就成了外科权威。
大家也都越来越认定,张主任最会做手术,最精通业务,仅次于王院长。
院长的智慧
既然已经发现赵市长是被误诊了,接下来怎么办?
管书记征求业务水平最高的王院长的意见,王院长却十分谦逊地表示管书记和张主任都是这方面的权威,他尊重大家的意见。
王院长有智慧,管书记更有智慧。
只有一心想要升职的张主任直接表态:继续按照原定方案手术,切除阑尾。
管书记与王院长一致表示认可,反正切除阑尾也没啥大毛病。
接下来就要解决另一个问题:谁来主刀!
管书记还是首先提议由王院长主刀,但王院长依旧婉拒:“我主刀当然可以,管书记都说了。但是有一个人更合适,张主任升职的事一直没办,这次是个好机会,还是让张主任主刀更合适!”
这下不但张主任高兴,管书记也开心:“还是王院长看的远啊!”
事情就这么定了,立即停止当晚一切活动,全力准备赵市长的手术。
走出会议室的大门,张主任十分感慨,为自己这些年错怪了王院长而后悔。
升副院长的事,他求着管书记向上面申请了很多次,一直没办下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连他自己和管书记都没有想到把这次手术和自己的升职联系在一起,王院长却考虑到了,还主动提出来,把这次大好机会让给自己。
张主任信心百倍地指挥医生护士们做好一切准备,他要用最好的器械师和器械,在赵市长平凡而伟大的阑尾上,切出自己的大好前程。
他要让自己死死地钉在赵市长的肚子上,脑子里。
切出院长的职位,切出书记的地位。
至于手术本身,张主任完全不担忧。
同事们的夸赞,同行的认可,早已让他迷醉,以为自己真的是仁医妙手。
可是他哪里想到,王院长只是在明哲保身,想方设法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中脱身出去。
王院长早就看出来了,这次给赵市长做手术不是什么好事。
手术室外,市长夫人、秘书,医院的管书记、王院长,护士们,全都在焦急地等待。
手术室里,张主任在畅想自己将来医院的美好前景。
奇怪的探望
赵市长生病住院的消息,当天晚上就传遍了全市。
第二天一大早,探望赵医院的病房,过道。
他们带来的礼物,在病房里堆积如山。
而他们探望的方式,实在是奇怪,甚至可以说是诡异:
每个人披一件白大褂,表情严肃、悲痛,脚步缓慢,环绕病床一周……
差点没把躺在病床上的赵市长给吓到,这是来探望的,还是来送行的?
他当然知道,这些人不是来看他这个病人的,而是来探望市长的。
每份礼品上都写着名字,职务,以及其他的一些信息。
这些人来了一拨又一波,赵市长烦不胜烦,让夫人和秘书全都赶出去。
最后,赵市长让小护士爱华把每个来看望的人都登记上,不收礼,不让进病房,一概挡回。
很快,看望赵医院设立了。
这不是分房登记,也不是申请职务名称,他们却感到这是在登记房子,登记职称,登记煤气罐,登记计划生育指标。
每个人都企图给护士留个极好的印象,好像面前告别的不是护士,而是市长,好像自己的要求已经得到了满足。
护士的心思
赵市长住院,外面的人都如此热心,医院内部就更不用说了。
护士们都被院领导过分的重视给弄蒙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护理了。
进病房,先送甜甜的笑,再问好;
出病房,把女性的风度、魅力、气质和幽香留在病房里。
这些都好说,可是打针怎么办?
谁敢保证打针不疼,万一把赵市长打疼了怎么办?
管书记和张主任指示:这第一针,一定要打出样板来!
打好了就能提级涨工资,分房、评职称、计划生育指标都优先安排。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打不好,上面的这些自然通通都没有了。
这谁敢去啊?
护士长挨个问,小护士们全都瑟瑟发抖:
“我紧张!”“我没把握!”“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护士长,我不怕,我去扎!”
小护士们听在耳朵里宛如仙乐,欢快极了。
护士长也很开心,并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有人站出来了,不然我岂不是要亲自冒险?
她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快步走过去说:“那好,好极了!”
小护士邱月红犹如慷慨赴死的勇士,用激昂的声调发表自己的宣言:“反正我不要孩子不提干,不谈恋爱不结婚,不要计划生育指标,小护士一个!”
她在众目睽睽下淡定地补好妆,潇洒地推开门值班室的门,走向赵市长的病房时,管书记、张主任、护士长,还有那些小护士们眼里,满是对赴汤蹈火、视死如归的勇士的钦佩与赞许。
但其实,邱月红并没有她表现得那么坦荡,那么耿直。
她只是没把赵市长放在眼里而已,因为她是省里邱书记的女儿,只是院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在她眼里,一个市长算什么啊,有什么了不起?
于是,邱月红气定神闲地给赵市长扎了针,看着他疼得龇牙咧嘴差点叫出声来,她依旧神色自若,浑不当回事。
虽然邱月红不当回事,但院里可不能任她这么干下去。
可是,下一个让谁去给赵市长打针呢?
小护士们依旧噤若寒蝉,你推我我推你。
还是管书记有领导的艺术,他强忍着怒气,大手一挥:
就按照住房申请表来,谁的分数最高谁上!
护士长拿出申请表一番查看,任务就落到了一个叫刘丽丽的护士头上。
这刘丽丽,是一个老姑娘。
30多岁了,早就谈好了男朋友,急着要单位分房结婚。
她希望自己的住房申请表分数最高,但不是此刻啊!
可为了房子,胆子一向很小的她,还是强撑着上阵了。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小聪明!
要想如愿分到房子,必须把给赵市长打针这事办得漂亮了。
打针会疼,就是推药的过程会让病人感觉到疼痛。
那少推点药,或者不推药,不就不会疼了?
就这样,护士刘丽丽干净利落地完成了领导交办的任务。
赵市长一点也没感觉到疼,还向管书记他们夸刘丽丽来着。
作家男朋友也夸赞刘丽丽:这事办得很有艺术,你这叫“意打”!
赵市长是这么评价两位护士打针的:
邱月红的静脉注射,就像被蚂蚁夹了一下(虽然当时很疼,但市长怎么好意思承认自己怕疼呢?);
刘丽丽的肌肉注射,一点感觉也没有。
很显然,刘丽丽的表现略胜一筹。
于是,管书记又是大手一挥:
给刘丽丽一间平房,分配计划生育指标,祝贺她们新婚快乐!
但刘丽丽的成功,却给护士长带来了困扰和压力。
接下来,她要给赵市长换药了。
手底下的护士打针都不疼,她要是换药把赵市长给弄疼了,可咋办?
突然,她灵机一动,想到了管书记平时的教导,有办法了!
她用镊子夹着棉球在赵市长肚子上非常细心地涂了一圈又一圈,仿佛是一个画家在精心地创作一幅了不起的画作。
只是,这一个又一个圈,全都恰好避开了真正需要涂抹药物的伤口。
当然,赵市长本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
一周之后,按照正常情况,赵市长该拆线出院了。
可是,由于张主任糟糕的手术、护士刘丽丽的“意打”、护士长精美的“画作”,这一连串的“骚操作”,赵市长的伤口不出意外地感染了。
两年医院外科,这次终于爆出了冷门,而且出现在赵市长身上。
这是被特殊手术、特殊护理的情况下,出现的特殊事故,于是仍然得进行特殊的治疗。
赵市长出不了院,管书记、王院长、张主任,每天都围着他转。
偏偏所有人都在说:好多了!
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
天天都是“好多了”,赵市长却依旧出不了院。
他躺在病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是市长,治疗一个阑尾炎要住院一个月,那么普通市民,工人,农民要多久,要花多少钱?难道要一年?
这时候,医院的管书记依旧在说:“赵市长,你比以前好多了!”
张主任在旁边附和:“真的,好多了!再过几天就全好了!”
赵市长心中冷然:真是见了*,再过几天,再过几天!医院躺进21世纪?
当病房中闹哄哄的人群终于散去之后,赵市长正想好好思考一下。
突然又有人窜进来了,对着他点头哈腰,问过之后才知道,是来送礼要官的。
这人提了几只甲鱼来,官是要不到的,却被甲鱼咬的流了一地的血。
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这一个月的离奇阑尾炎治疗,赵市长还能忍,市长夫人却忍无可忍了。
在回去的路上,市长夫人命令秘书,马上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另一头,赵市长准备入睡时,却在防护周密的病房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些莫名其妙,或是含有深意的话,署名:作家。
赵市长这下睡不着了,满脑子都在想着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要想出院就得入院?入不了院,就出不了院?
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呢?
一夜未眠之后,他终于找到了答案:转院!
医院上下的面子,赵市长只是说离家久了,想回家住几天。
然后,立刻让秘书把自己送进了省医学院的高干病房。
一如刚开始市长夫人安排的那样。
可是,从踏进高干病房开始,赵市长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天差地别。
这里的医生问询时就像审问犯人一般,医院从管书记到医生护士那般的温言细语,悉心呵护。
尤其是动起手来的时候,简直是简单粗暴。
排脓,插管,丝毫不顾及他疼不疼。
嗯,就像当时邱月红那样!
这让赵市长不由得产生了怀疑:莫非是我理解错了“作家”的字条?到底什么叫入院呢?
就在他不断自我怀疑的过程中,几天过去了。
只是换过几次药,护士就赶他出院了。
赵市长脸上满是惊讶,不理解。
面对他的质疑,护士一脸不屑:“阑尾炎你还想住多久?这又不是疗养院!”
赵市长碰了一鼻子灰,只好悻悻地按照护士的吩咐出院了。
医院一个月没治好,这里几天就看好了?
还好,行走无碍,没有任何不适,便急急赶去上班了。
恰好这时候,市长夫人带着女儿来探望,扑了个空,以为赵市长又逃跑了,吓得惊慌失措。
在市长夫人的催动下,一时之间警铃大作,救护车、警车齐齐出动,满大街寻找赵市长。
他们在街头巷尾,苍蝇馆子里找人,找的焦头烂额,一无所获。
却没有想到,此时的赵市长,刚刚回到办公室,正呼吸着那久违的空气。
秘书还转来了市卫生局请医院的报告。
只不过,赵市长不打算追究了。
他明白,医院,只因为自己是个特殊人物,让许多人觉得必须特殊对待。
这就是老电影荒唐事件,赵市长被误诊后的社会百态,很多人笑着笑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