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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背后一刀
大齐四十九年,九月初五
一道闪电撕裂了夜空,两个黑影在这转瞬即逝的光亮中闪过,进入了一片竹林。
雨还没下下来,风却刮得颇为凶猛,密密扎扎的竹林都被风刮得左右摇摆,细小的落叶被风卷着在竹林内无规则无目的地四处乱窜。
紧接着,一声霹雳在竹林上炸响,竹林内躲藏的鸟兽被惊的瞬间飞起,但很快又落回了竹林,雷声还未完全消散,又一道闪电斜着横穿竹林上空。
这闪电颇长,照亮了大半个竹林,竹林深处若隐若现出现了一座荒庙,五六个黑影手持利器从破庙院墙前快速跑过。
破庙就在这闪电消失的瞬间,先前那两个黑影从破庙内跃出,向着反方向跑去,随着又一声霹雳的炸裂,瓢泼大雨终于下了下来。
一炷香后,这两个黑影再次出现在了破庙,两人浑身流着水,都没进庙内房间,一个就蜷缩在院子墙边那堆烂瓦后面,一个就平躺在墙边排水沟里。
两人刚藏好,五个持刀的黑影也翻墙进了这破庙,五人扫了一眼破庙,分头行动,在大殿,厢房搜索一遍,可谁也没注意到墙边的烂瓦和排水沟。
什么也没找到,这五人碰了头,对了眼神,头一点,再次出了破庙。一炷香后,躲藏在烂瓦后面和排水沟里的那俩黑影才缓缓起了身,一前一后出了破庙向沿河大街奔去。
在沿河大街的尽头,便是五城兵马司的马厩,东西向一排马舍并排拴了十几匹快马,马舍后面临河一间石头房子,里面堆了大半房的草料,凌乱的扔了些清理马厩的工具。
这是马厩的杂物间,把杂物间建在马厩后面临着河就是为了能直接将马厩清理的粪便垃圾等直接弄到河里,能省不少事。
雨还在下,突然河面上出现一串气泡,两个黑影从河里冒了出来,扫视了一眼,快速爬上了河岸,钻进了杂物间。
二人进了杂物间,直奔那一堆草料,经过一番翻找,从那草料堆里拽出一个麻袋,麻袋被拽出来便倒在了地上,还扭了两下,看得出里面是个人。
那二人顿时轻松了不少,一屁股坐在了草料堆上,取下了头上黑色面罩,可没想到着黑色面罩下面,还有一个面具。
两个面具一个是个大嘴,一个是个大鱼泡眼,但是二人都没有取下面具的意思。
“X的,这个任务是怎么回事!出了并州,一路遭人追杀,四个人死了只剩咱们两个!”鱼泡眼骂骂咧咧地抱怨道,从背后抽出一把短刀狠狠扎在了地上。
身后的大嘴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任务有问题,泄密了!”
“泄密,这不应该啊,再说了,抓这于善,那可是江湖决议,即便泄密,也不该有人插手啊!难道是六扇门!”鱼泡眼漫无目的地分析道。
大嘴冷哼一声道:“要是六扇门,咱们连京城都进不来!再说了,要真是六扇门,抓咱们也不用藏头遮脸的。”
“熬过今晚,把人一交,以后这种破差事,我是再也不干了,哪个混D说的,天经地义任务稳赚不赔的,X”鱼泡眼越说越来脾气。
大嘴冷冷地说道:“天经地义任务确实是稳赚不赔,只是你运气不好罢了,而且,你以后都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我巴不得没这机会。。。。。。”鱼泡眼话还没说完就不出声了,从那鱼泡眼面具上那大大的眼睛洞里看出面具下那双眼充满了恐惧疑惑和绝望。
鱼泡眼倒在了草料堆上,一把短刀连刀把没入了鱼泡眼后背,大嘴冷哼一声,拔出刀鄙夷地望了一眼鱼泡眼说道:“把你留在最后,就是看你是个苦命人!”
(一):人神共愤
九月初六
一大早,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岳半红刚寻完街归衙,还没躺下,马夫便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语无伦次地说道:“指挥使大人,马厩里多了个尸体!”
岳半红昨夜巡街,这个时候脑子正是最懵的时候,半天才明白啥意思,随马夫去了马厩,在那马厩后面杂物间草料堆下,露出了两条人腿。
“刚才您把马牵回来,我寻思着喂点料,一叉子下去,就扒拉出个这!”马夫一边解释,一边用草料叉子清除了尸体上其余的草料。
看到那鱼泡眼面具,岳半红才算是清醒了过来,这面具造型实在是少见,那俩鱼泡眼着实夸张,岳半红俯身揭开了面具,一张粗狂的中年男子脸,没有任何特点。
岳半红嘴里骂着晦气,起了身,这凶案都发生到五城兵马司衙门了,这凶手也真的嚣张。
“去,通知六扇门!”岳半红吩咐了马夫,这案子发生在五城兵马司,理应避嫌。
百晓生(六扇门技术顾问,江湖百事通)带着吕万方(六扇门用*大师)来的,看到那面具,百晓生一惊,二话不说撸起了死者的右手臂袖子,在那手臂上有四个字“天经地义”。
一旁的岳半红看到那四个字脸色立马变了,要求手下立即封锁消息。
为何百晓生和岳半红看到这五个字会如此紧张,因为这“天经地义”四个字是江湖上默认的杀人通行证,所杀之人绝对是正邪两道都认可的该杀之人。
最初“天经地义”只在邪派间使用,因为邪派之人不接受法度约束,不认可朝堂上那一套。邪派间发生纷争往往是看谁拳头硬。
但后来邪派自己也发现这种模式玩不下去,虽然都是邪派,但邪派里也有那种罪大恶极引起公愤的。
于是邪派中人经过商议,决定采用表决的方式,如果八成的邪派中人认为某人该杀。任务发起人便会招募四名杀手,对目标人物进行击杀。
所招募的杀手考核合格便会在手腕上用特殊药水写下“天经地义”四个字,在目标人物被清除后,再用药水将这四个字洗掉。
因这种方式达成的条件非常苛刻,一年都不一定能表决通过一次,加上赏金都很丰厚,但凡通过一个这种任务,邪派中的高手便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种任务俨然成了一种身份的证明。
后来,正派人士及官府也认可了“天经地义”这种任务方式,邪派也会主动将表决通过的任务公布出来,意思就是正派人士及官府不要插手,也不要追责。
这种方式本就是邪派发起的,连邪派都看不下去的人,正派人士和官府自然也是深恶痛绝的,所以能上“天经地义”任务榜的那都是人神共愤大奸大恶之徒,这种人被清除正和正派人士和官府之意,所以也从不插手。
最近几年都没见到邪派公布“天经地义”诛杀任务了,三个月前才终于出了这么一个,六扇门和五城兵马司都收到了该任务通告,诛杀对象是一个叫于善的。
于善这人是邪派的,倒不是说此人之前干过什么而是帮派决定了他的身份。
早年于善师从北昆仑瑶池派,瑶池派掌门瑶池仙尊名声极差,为了抢夺自己的师父不惜杀了师母,被师父打伤后由爱生恨,为了报仇练了一身邪魔外道功夫,击杀自己师傅后自立门户成立了瑶池派。
瑶池派成立后,瑶池仙尊专收年轻男弟子,传闻这瑶池仙尊练功走火入魔必须由大量年轻男子服侍才能续命,于是这瑶池派就成了不折不扣的邪教。
于善在瑶池派待了五年,在江湖上仍是个寂寂无名之辈,瑶池仙尊死后瑶池派衰败,于善和一众师兄弟跑到并州,开了个武馆,靠着给地下钱庄收高利贷为生,顺带卖些江湖常用创伤药和*药。
于善就是这些人里负责卖药的,没想到在这一行于善玩出了明堂,成了邪教里为数不多的名医,随后自立门户,创建了万善药局。
去年瘟疫大流行,邪教中人也未能幸免纷纷找于善求助,于善也不吝啬对来求助的邪教中人和普通百姓一视同仁平价施药,当时受到了很多百姓和邪教中人的赞誉。
但今年年初就爆了雷,起因是有一个邪教人士因瘟疫死了,死后家人清理遗物,打算将没有吃完的几副中药扔掉,当时是瘟疫流行的顶峰,很多药店连药材都没了。
并州名医胡一牛恰巧和那人家认识,便将那几幅中药要了过去,想着看看里面有没有能用的药材挑出来,结果一看那药,马上意识到这药有问题,里面加了慢性*药,感染瘟疫后越吃死的越快。
胡一牛也没声张,毕竟每个医生的医术不同主张不同用药方式也就不同,再说了是药三分*,以*攻*也是常有,那邪教徒究竟是什么原因死的,自己也没接诊,也不好下结论。
直到后来有几个普通百姓从于善那里转到胡一牛这里就医,胡一牛问他们为什么转诊,那几个百姓说于善那里突然涨价了,药费翻了两倍有余,胡一牛觉得现在药材紧缺涨价也是合理,只是奇怪一个瘟疫为何治了这么久没有治好。
那几个普通百姓也解释不清,都说吃完第一副药便感觉好了很多,可是吃了十几副仍反反复复不见痊愈,想着闹瘟疫能活着就不错了,加上药便宜大家也都没在意,直到涨价扛不住了,才无奈转诊。
瘟疫大流行胡一牛提出看看之前的药方,那几个普通百姓找到了之前的药方,胡一牛也没看出有啥问题,但是有一个不仅找到了药方,还把没吃完的一副药也拿来了。
胡一牛这才发现药方和开出的药有出入,多了一味药,这多出的一味药和那死去的邪教人士药方里不该出现的药是一样的。
胡一牛瞬间明白了于善玩的什么套路,前期用廉价药把病人吸引过去,前一两副药给你治个七七八八就是不给你治好,再在抓药的时候做点手脚加点不该加的,让病人病情反复一下,就这么拖着,拖一段时间再突然涨价。
瘟疫本就是一大类病的统称,每次瘟疫大流行虽然都叫瘟疫,其实都不一样,所以对于一般的人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于善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变着花样从患者身上榨取银钱,即便玩脱手,把人治死了也没事,瘟疫本就是致死率很高的,也没人会怀疑。
胡一牛气的直骂于善缺德,这事便在江湖上传开了,于善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收了手,但是那些因瘟疫而死生前在于善那里开过药的邪教人士家属,都将矛头指向了于善。
随之而来的,又有三四个已故邪教人士家属提供了没有吃完的药,在里面都发现了不该出现的成分,可于善压根不承认,因为于善开的药方里没这些东西。
就在这时候,江湖上出现了“天经地义”表决,处决目标就是于善,表决一出基本是全票通过。
六扇门和五城兵马司收到“天经地义”表决也没在意,按照以往惯例,邪教动手把目标清理了就完事了。
可谁都没想到执行处决任务的杀手竟被杀了,还死在了五城兵马司衙门。
这任务要是顺利完成,于善被杀了,引起的纷争还小一点。
如果于善没被杀,“天经地义”任务失败了,五城兵马司就解释不清了,毕竟五城兵马司代表的是朝堂势力,被杀的是邪教杀手,在没搞清真相之前,五城兵马司难免被质疑,多年的江湖默契将会被打乱。
处理不好,五城兵马司将成为正邪冲突的导火索。包括六扇门,这个案子要不要接手,百晓生现在都有点拿不准。
“背后一刀致命,现场没有打斗痕迹,熟人作案!”趁着百晓生和岳半红商量的时间,吕万方完成了尸检,下了结论。
这个结论具有明显的指向性,选择五城兵马司作案看来是有预谋的。
当即岳半红做了决定,封锁消息,将尸体秘密运往六扇门地牢。
(三):紧急会议
尸体运到六扇门后,六扇门立马召开了紧急会议,听完吕万方的现场勘验说明,凌腾云说道:“熟人作案,看来目的很明确,那作案地点的选择就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将五城兵马司推到风口浪尖的意思很明显啊!”
百晓生则提出了一个疑问:“按天经地义的做事手段,执行任务的是四人,执行任务期间为了保密,不会和外人接触,如果是熟人,很可能就是另外三名任务执行人!”
“那个杂物间只有那么大!案发现场相当简单,不会是另外三人都在场吧?”岳半红提出了疑问。
百晓生也摇了摇头,这也是无法解释的一点,段不忘说道:“会不会是其中一个下的手?”
百晓生解释道:“那就是另一个问题,这四人为何分开了?”
段不忘说道:“据我所知,天经地义的任务都是直接清除目标人物,于善的老巢在并州,可不可能是杀手在执行完任务后被人灭口了。”
“这不符合天经地义的作风,天经地义任务杀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完成任务没必要对杀手杀人灭口啊!”龙红羽(六扇门女捕快)否定了段不忘的猜测。
百晓生纠正到:“不,天经地义任务并不都是直接将目标人物击杀,这要根据任务发起人的要求来,可以是杀手直接将人击杀,也可能是将目标人物抓获后交给任务发起人处理。具体要看任务发起人的要求。”
“那这次任务发起人是怎么要求的?”岳半红不记得这次邪教发过来的公告里有详细说明。
百晓生解释道:“这种事根本查不到任务发起人,只有这四个执行任务的杀手知道任务发起人是谁,也只有他们知道任务内容。
而且四个杀手执行任务期间,全部带着面具,彼此间也不知道对方身份!”
温柔乡(六扇门情报负责)疑惑地问道:“查不到么?”
百晓生叹了口气说道:“查不到,如果能查到,目标人物立马会反杀,这也是必要的手段,他们邪教内部有一套极其完善的系统,否则天经地义这种方法也就执行不下去了。只可惜,这套系统怎么操作的对于我们是机密。
而且,据我之前和曾执行过这种任务的杀手沟通,好像其中的很多操作细节还不太一样。”
温柔乡想了想说道:“此次任务是三个月之前通知到咱们的,三个月理论上讲应该得手了,而且据我们掌握的情报,于善武功并不高,得手难度应该不大。”
“死者手臂上的字没消,说明还没成功!”岳半红对此掌握的情报是任务完成的同时会消除手臂上的字。
“于善老巢在并州,而杀手出现在了京城,最大可能此次任务是要将于善抓到京城交给任务发起人,否则杀手不应该出现在京城。”段不忘分析道。
凌腾云点头说道:“按之前岳指挥使所说任务还没完成,但这些杀手出现在了京城,说明于善已经抓住了,但在交给任务发起人之前出了问题,这也是我们讨论的主要问题,为何杀手会被杀掉,而且选择在五城兵马司杀人。
既然于善还没交到任务发起人手里,之前推断的杀人灭口就不成立,如果要杀人灭口,另外三个杀手也应该被除掉了,但现在并没发现另外三名杀手的尸体。而五城兵马司马厩又是第一案发现场,如果要杀人灭口不会这么分散。”
岳半红也同意凌腾云的分析,这名杀手被杀应该不是灭口,但是分析到这貌似就没头绪了。
岳半红想了想说道:“从现场看,熟人作案,人数不多,既然排除了任务发起人,最大可能就是另外三个杀手或者是其中的一两个,但是这些人为何要到我五城兵马司的马厩?”
“如果是为了栽赃给你们,这就能解释!”龙红羽说道。
岳半红点点头说道:“那问题就变了,杀手为什么要栽赃我们?这种全江湖都认可的任务,有什么好栽赃的,而且栽赃给我们,他们的任务还做不做。
任务如果继续做,栽赃我们就没意义了。而且,杀手有四个,除非另外三个想法一致,一致要栽赃我们,调动江湖把矛头对准我们。这就有点难度了!”
段不忘摇摇头说道:“这伙人如果真的要调动全江湖将矛头对准你们,这点难度根本不是难度。”
凌腾云也说道:“段不忘说的不错,如果这事是早有预谋,怕是这天经地义任务发出的时候,这些人便开始谋划了。”
“那也不对啊!五城兵马司只是负责京城治安,调动江湖针对五城兵马司意义不大啊,顶多就是把岳指挥使撤了就能把这事平了。而且五城兵马司隶属于兵部,这些江湖邪教有多大能量和兵部抗衡的,所以,我咋感觉这事有点解释不通啊!”龙红羽觉得把五城兵马司推到风口浪尖的说法有点牵强。
凌腾云想了想说道:“难不成,是为了把咱们也引进去?”
讨论了半天,这事又回到了原点,如果选择在五城兵马司杀人是预谋在先,那这事五城兵马司该怎么办?六扇门该不该插手?
要想理清又要重新讨论推测这件事的性质和目的,还是刚才说的那一套,最终还是没结果。
温柔乡不耐烦地说道:“这事干脆也别讨论了,咱们现在在这猜也是毫无头绪的瞎猜,咱们就等!如果真的是为了把咱们两个衙门牵扯进去,后续一定还会有动作,咱们就等他们的下一步动作。看看谁出头。”
段不忘也附和道:“就是,尸体现在在六扇门地牢,他们要有动作,就必须拿到尸体,咱们把消息隐藏了,看他们有什么能耐。
只要他们拿不到尸体,随便他们叫唤,咱们就是不承认,有本事就来六扇门偷尸体,敢来就抓,治他个擅闯地牢之罪。抓了之后连带这事一块审了。”
其余人等也觉得这招不错。岳半红没想到温柔乡会玩这一手,更没想到六扇门内还大有人支持,也只能装作啥事都没发生,坐看事态发展。
温柔乡嘴上虽是这么说,实际上六扇门情报部门已经开始收集情报了,并请求丐帮支援。百晓生也在通过各个渠道打听此次任务的进展。
九月十五
百晓生收到了几个邪教人士的准确消息,说这截杀于善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九月十四任务发起人已经证实任务完成。
既然任务已经结束,于善已经被截杀,六扇门和五城兵马司总算可以稍稍放心了,凌腾云为了以防万一,悄悄处理了地牢内的尸体。
(四):正常人的思维
九月十六,并州
天下着小雨,万善药局大门两侧稀稀拉拉摆着几个花圈,任凭雨水淋着也没人管。
于善的家人也已经收到了消息,知道于善已死,可惜连个尸体都没收到,只能找寻了些生前物品放在棺木内治丧,可惜这于善坏了名声,前来拜谒之人寥寥无几。
一个黑影,默默站在两个路口外的胡同口,看着这一切,大概站了一炷香才消失。
子时前后,雨已停歇,于府下人都已休息,万善药局后院杂物房改的灵棚内,一个守夜的下人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于善没有后人,所以这守灵之事便由下人代行,下人也不是很上心。
一个黑影扛了个东西出现在了灵棚,走到趴着的下人身边看也没看一手刀砍在那下人脖颈,呼噜声瞬间消失了。
黑影扛着东西径直到了棺材跟前,推开棺材盖子,将肩上的东西放在了棺材里,盖了棺材盖子径直去了前院。
小半个时辰后,万善药局被火海淹没。
九月十七
并州南城一座宅子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并州知府敏方站在院门口,一脸的肌肉都在颤抖,院子树上吊了九具尸体,但院子的主人却不见了。
这院子主人便是并州名医胡一牛,可如今胡一牛不知所踪。
报案的是胡一牛家的邻居,一早上邻居上房顶换瓦片,就看到了胡一牛家院子中的惨状,便报了官。
敏方昨日后半夜接到了万善药局失火的消息,带着人救火一夜没睡。那边的事还没解决,这边又死了胡一牛一家九口,忙的敏方焦头烂额。
敏方带人灭火正在这时,负责万善药局现场勘验的衙役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低声说道:“老爷,万善药局事情有点不对,赵夫人尸体上发现刀伤,仵作验尸说是死后被烧。。。。。。”
敏方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道:“这是犯了煞了,一晚上两起凶案!”
衙役低声说道:“老爷,据我所知胡一牛之前和于善是结了梁子的,于善刚死,一晚上出了这两起案子,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随后衙役详细解释了于善和胡一牛的矛盾,并说了于善遭受天经地义任务剿杀一事,听完敏方一脸迷惑地说道:“按你这么说,胡一牛一家被杀可能是遭了于善同*报复,但于善老婆赵夫人被杀怎么解释!”
衙役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想明白,只是有点担心这事怕是牵扯江湖仇杀,咱们能不能办的下来!”
“我记得六扇门总捕头三七大人三日前途经并州前往五台,现在可还在五台?”敏方听了衙役的说辞,也觉得这事不正常,突然便想起了三七。
衙役连忙说道:“我马上带人去找,按三七大人说的,应该就是今天返程。”
说完,衙役便带人离开了,敏方命令封锁现场。
戌时前后,三七和香菱被方敏带到了现场,那办事的衙役相当聪明,知道三七和香菱如果落脚并州一定会投宿驿站,提前跟驿丞打了招呼,自己才带人去了五台,虽然路上没碰到,但也没错过正事。
于善之事温柔乡已通过飞鸽传书告知了三七,三七也已经收到于善被处决的消息,也认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竟会出了如此案子。
三七让人将树上的尸体放下,从伤口判断凶手只有一人,香菱检查了整个宅院后说道:“整个院子有十处血泊,其余均为滴落血迹,应该是凶手杀人后搬运尸体至院子再悬挂。
现在只有九具尸体,唯独少了胡一牛,胡一牛很可能已经遇害,只不过尸体被带走了。”
“有带走的痕迹么?”三七问道。
香菱摇了摇头说道:“凶手很专业,根本没有多余痕迹,甚至连足迹都没留下。”
三七想了想说道:“照这么说是专业杀手,大概率是买凶杀人,报仇的意味非常明显。。。。。。”
敏方在一旁说道:“胡一牛在并州口碑不错,除了于善没听说跟人结过梁子,跟于善结梁子也是于善行为不端,可是,于善已经死了,买凶杀人的会是谁呢!”
三七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胡一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还活着被人带走,那现在很可能就在买凶杀人的人手里,如果已经死了,买凶杀人之人要尸体干什么?”
香菱提醒道:“胡一牛很可能已经死了,院子里一共十处血泊,十处血泊都比较分散,而且没有搏斗痕迹,如果胡一牛只是受伤,那应该会有挣扎的痕迹,可整个院子并没有此类痕迹。”
三七突然问道:“现场可有特别的血泊,按时间点推算,胡一牛一家遇害时间应该是在夜里,而且现场没有搏斗痕迹,很可能都在睡梦中。。。。。。”
“有!正房,床上有一滩血泊,另一滩血泊在正房门口!”香菱突然明白了三七的意思。
三七随即和香菱来到了正房,诚如香菱所说,在正房门口右侧有一滩血泊,在床上一滩血泊,三七眉头一皱,这现场有点古怪。
“检查门窗!”三七示意香菱后便开始检查窗户,但门窗上都没找到痕迹。
香菱纳闷地问道:“不是从窗户进来的?那是怎么下的手?”
敏方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三七解释道:“这正房有两滩血泊,说明案发时这屋里有两个受害人,如果凶手是从窗户进来,击杀床上一人时惊醒了另外一人,另外一人向外跑的时候被击杀,这就跟现场血迹对上了。
可是,窗户上没痕迹,大概率凶手是从正门进入,而门上也没痕迹,这血迹就不对了,难道会是被害人给凶手开了门,准确说是凶手进屋之前敲了门!门开后凶手先杀了开门之人,再杀了床上之人。”
“不对!”香菱盯着床否定了三七的推断,床上被子少了一床,应该是包裹胡一牛尸体时被拿走了,另一床被子被凌乱地堆在一边,香菱已经将这凌乱的被子拿开了。
三七看明白了,堆放被子的这一侧垫褥相当平整,而有血泊的这一侧垫褥上却有很多压痕和褶皱,这表明事发时堆放被子的这一侧根本没人睡卧。
三七在屋里转了一圈,越看越疑惑,屋里有两人,一个已经熟睡,另一个没睡在干什么,难道一直在等凶手?
“去看看于善家吧!”三七实在是没想明白这现场究竟是怎么回事。
万善药局已经被烧完了,除了那守灵的下人和赵夫人其余人在火起后都跑了出去,赵夫人和那守灵下人的尸体还都在原地放着,只是由仵作做了尸检。
“这后院这么空旷,这守灵的怎么会没跑出去?”香菱疑惑地问道。
验尸的仵作说道:“这我也纳闷,这人没喝酒,也没中*,火起后就趴在桌子上活活烧死了!”
“趴在桌子上活活烧死的?”三七纳闷地重复了这句话。
香菱也说道:“没中*,没中迷药,趴桌子上,还没喝酒,趴桌子上活活烧死,这怎么可能。”
但现场痕迹证实了仵作的说法,这下人趴的是后院的石桌子,刚好在灵棚入口,石桌子桌面和石凳上的印记都证明,在整个过火时间内,这下人是一直趴着的,趴着的位置没有任何烟熏火燎的痕迹。
“趴着,除了睡着就是晕了,如果是睡着,火一烧就会醒,只能是晕了,没有中迷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被人打晕了。”三七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
“打晕?打晕一个守灵的下人干什么,难道这灵堂里有什么东西?”香菱疑惑地问道。
敏方也诧异地说道:“是啊,于善的尸体都没找到,这棺材里放的也就是些于善活着时的用品,难道是为了棺材里的东西?”
三七看向了那棺材,杂物间被烧毁的时候棺材已经被烧了七七八八,房顶掉落的木头瓦片已经将棺材掩埋。
香菱走近那一堆塌落物,摇了摇头说道:“即便真有什么东西,烧成这样,啥也找不到了”,说完香菱一脚踢向那一堆塌落物。
随着一阵灰烬扬起,三菱突然在那堆废墟上扒拉起来,还没等三七和敏方搞明白咋回事,香菱提着一条腿,拉出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仵作,验尸!”香菱提着那烧焦的尸体,兴奋地喊着仵作。
奈何这尸体被烧过,仵作验尸也只是验出是死后被烧,而且也确实找到了致命伤口,但伤口被烧过,边缘卷曲收缩,无法判断是什么武器造成。
仵作验尸“会不会是胡一牛?”香菱好奇地问道。
三七纳闷地问道:“你为什么认为是胡一牛?”
香菱想了想说道:“俩案子同时发生,而且恰巧胡一牛不见了,再说了于善家下人说这棺材里根本没尸体,如今多了具尸体出来,我就自然猜到了胡一牛。”
“现在来看,打晕那守灵下人很可能是为了将这具尸体放在棺材里,但是这样做目的是什么?”三七分析道。
“这尸体会不会是真的于善?”香菱这思维跳跃的极快。
三七眉头一皱,江湖传闻于善是九月十四前被杀的,于善家发生失火案是九月十六夜,两天时间从京城到并州也基本够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把尸体放在棺材里倒也能解释。
刚才香菱说是胡一牛,三七就是因为想不通为何要把胡一牛尸体放于善棺材里才觉得不是胡一牛的。
“那被杀的赵氏又是咋回事?”香菱没等三七完全想明白,又提了另一个疑问。
三七一边捋着思路一边分析道:“如果这棺材里新放进来的尸体是于善的,千里迢迢将于善的尸体从京城运回,说明这人和于善关系不错。。。。。。”
香菱马上制止道:“和于善关系不错,就应该等到于善入土为安啊,把尸体丢棺材里一把火烧了,也叫关系不错?”
三七瞬间语塞,香菱说的不错,要真的关系不错,不该一把火就把棺材烧了完事啊,况且顺带还把赵氏也杀了。
“如果是两伙人呢?”香菱又蹦出来一句:“在棺材里放尸体的和杀赵氏放火的不是一伙人!”
三七的思路已经完全被香菱跳跃的问题搅乱了,只是觉得香菱这猜测有可能,但却无法将整件事前后连起来。
“赵氏遇害位置在哪里?”三七问仵作道。
仵作带路去了赵氏尸体所在的位置,因为是死后遭焚烧,尸体和地面接触位置是烧不到的,三七到了现场,直接将尸体翻了过来,并没有检查尸体,而是直接检查了尸体上黏连的衣服。
看完三七愣住了,按照于善家下人的说法,火是子时过半起的,按说那个时间赵氏应该早睡了,而赵氏尸体下压着的衣服却是日常穿的衣服,连最外的罩服都在。
“难道也是在等人?”香菱想到了胡一牛家主房那两滩奇怪的血泊说道。
三七顺着香菱的思路分析道:“如果真的是两拨人,就能解释赵氏在等什么,赵氏为了报仇买凶杀了胡一牛一家,并想方设法找回了于善的尸体,干这两件事的都是赵氏的人。
而杀赵氏的,和放火的则是另外一伙人。但是这伙人是谁派来的无法确定。赵氏很可能在等杀胡一牛一家的杀手回信,结果没等到反而被另一伙人杀了。”
香菱想了想,如果是这种推测就能解释棺材内的尸体和赵氏等人以及被杀等几个疑问,但是随之而来两个新问题:胡一牛很可能已经被杀了,为何杀手没来给赵氏回信?另外一伙人是谁派来的。
对于第一个问题,三七解释道:“很可能是派往胡一牛家的凶手回信时,赵氏已经被杀了。但是另一伙人是谁,就真的猜不到了,说不定也是跟于善有仇之人!”
香菱忿忿地说道:“江湖规矩祸不及妻儿,于善已经遭到了击杀,为何要连赵氏一起杀了呢!”
三七叹了口气说道:“永远不要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凶手的想法,他们要是有正常人的思维大半就不会做出这种事了,你要是能揣测出凶手的所有想法,你离成为一名凶手也就不远了。”
“快别感慨了啊,你看这是啥!”香菱立马制止了三七的说辞,搬着赵氏的尸体指给三七看。
原来赵氏的致命伤在肝区,但是下刀位置却是从侧肋下的刀,这个位置刚好被胳膊遮挡,火并没有烧到,伤口的辨识度很高。
三七手比划了一下伤口的大小又仔细观察了伤口形状,愣住了。
“之前的推断全是错的!”三七抬头望着香菱。
“回胡一牛家!”香菱附和道。
(五):凶手的思维
回到胡一牛家,香菱和三七也没多说,根据院子里每一处血泊的位置特点结合尸体伤口将所有尸体还原到了原位置。
比如血泊位于床头,大概率是伤口位于脖颈;血泊位于床中间,大概率伤口位于腰腹等。
待将所有尸体恢复到原来位置以后,二人在一具尸体边站住了,这一具尸体上的伤口位置与赵氏伤口位置接近,只不过是从右腹斜上方下的刀,而伤口大小与赵氏身上伤口基本吻合。
“同一人!”三七笑着望了望香菱。
香菱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回了主房,在门口看那地上血泊看了好久,突然就在血泊边躺下了,并不断变化着姿势,三七突然明白了,香菱这是在以自己的身高测量伤者受伤的位置。
“前胸,头朝内俯卧,棺材里的就是胡一牛!”香菱试了几次之后终于确定了在门口这里这位死者的受伤位置和姿势。
香菱模仿被害姿势三七笑道:“只能说棺材里的尸体是这房间里的另一具尸体,并不能说就是胡一牛!”
说完,三七扫视了整个房间,飞身上了房梁,看了一眼就下来了,说道:“凶手一直躲在屋里,先杀了胡一牛的妻子,又杀了进来之人,开门的正是凶手。”
“半夜三更进胡一牛卧室,还要敲门?难道不是自己推门进的,胡一牛老婆知道自己丈夫会晚点回根本没锁门不行么?”香菱不明白三七为什么会说是凶手开的门,而且香菱觉得棺材里的就是胡一牛。
三七笑道:“哪有一个女子睡觉半夜不关门的,而且伤口在前胸,从倒地位置看是门一开就中了刀,不过要按这样推断,那进来之人还真的可能是胡一牛,要是其余人也不会敲门。”
香菱重新理了思路:杀手事先躲在屋里,待胡一牛妻子熟睡后杀了她,等胡一牛回来杀了胡一牛一家,杀完所有人以后除了胡一牛尸体外都吊在了树上,并将胡一牛尸体带走,带到了于善家。
随后打晕守灵的下人,将尸体放在棺材里,然后去杀了赵氏,又放了火。其中将胡一牛一家尸体挂树上,将胡一牛尸体单独带出放在于善棺材里,这可能都是幕后主使的意思,具体出于什么考虑的,不清楚。
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一点,杀胡一牛的凶手不是赵氏指使的,那是谁指使的,要将胡一牛和赵氏一起杀掉。
“难道赵氏和胡一牛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香菱想到最后,冒了这么一句出来。
三七听到这突然愣住了!
九月十九
温柔乡接到了三七的飞鸽传书,调查京城九月以来死亡或消失的邪教人士,这早在温柔乡的调查范围内,九月以来京城有名有姓的邪教人士并没有死亡和消失的,当即便给三七回了信。
九月二十二
江湖上炸锅了,一封新的“天经地义”任务出现了,这次击杀目标还是于善,而且此次“天经地义”任务上写明上次任务因为五城兵马司的介入,导致杀手被杀委托人下落不明。
六扇门和五城兵马司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温柔乡仔细研究了那新的任务对岳半红出主意道:“这上面语焉不详,不用理他,但凡有前往五城兵马司讨要说法的,一律要求对方提供依据。
这事知道的也只有你们五城兵马司和我们六扇门,此外便是凶手,谁要是说出了内情那大概率就是凶手或认识凶手,我们直接密捕了,用药也要把这背后凶手逼出来。”
但事情远没有温柔乡想的那么简单,九月二十五,岳半红迫于压力卸任了五城兵马司职务,谁都没想到真相竟是被五城兵马司那管理马厩的马夫说出去的。
好在那马夫也只是知道在马厩里发现的那尸体是执行“天经地义”任务的杀手,并且咬定不知道那尸体是怎么出现在马厩的,而且马夫也不知道尸体最终是怎么处理的。
岳半红怕事情闹下去无法收场,必定会将六扇门牵扯进来,只能卸职,并以渎职之名主动接受兵科给事中独立调查。
九月二十七
三七和香菱赶回了京城,他二人没想到京城之事会闹得如此大,不得不将并州案子放下,赶回京城的当天,便去兵部戒所看望了岳半红。
恰巧在兵部戒所碰到了兵部侍郎丁三宝,丁三宝问是怎么回事,三七回道:“这很可能跟我们在并州办的于善家失火案和胡一牛满门被杀案有关,这个时候放出这么个消息扰乱我们办案的目的很明显。”
丁三宝和三七关系不错,小声说道:“赶紧把这案子破了吧,这案子不破,五城兵马司又没指挥使了,好不容易有个主动出任指挥使的,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三七为难地说道:“那你们兵部要照顾好她,别让她出啥事,这案子很复杂,没有三四个月,怕是很难!”
丁三宝拍着胸脯保证到:“这你放心,岳指挥使这事我比你看得重。”
十一月初二夜
襄阳城外城隍庙,一个头戴大鼻子*面具的男子背手站着,像是在等人。
临近亥时,城隍庙外树林传来惊鸟的喧嚣声,紧接着四个黑纱裹面的黑衣人越墙而入,往地上扔了一个麻袋。
“烦请四位亮明身份!”*面男子扫了一眼地上麻袋说道。
其中一个黑衣人叫嚷道:“老*,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们!”
*面男子冷笑一声说道:“上次任务失败的太过离奇,我不得不防啊!”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共同撸起了袖子,借着城隍庙灯光,在这四人手臂上都刻有“天经地义”四个字。
*面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四人打开那麻袋,四个蒙面人干净利索地用匕首挑开了那麻袋口子上的绳扣,并将那麻袋拽了下去。
一个被反绑了手脚塞了嘴巴的中年男子从麻袋里露了出来,*面男子上前打量一番,摇了摇头说道:“糊弄*呢!这哪是于善!”
“老*,你放X呢,这不是于善这是谁?”其中一个黑衣人叫骂道。
*面男子呵呵笑着说道:“怎么证明他是于善?”
另一个黑衣人骂道:“你究竟认识不认识于善,少在这糊弄我们。”
“不认识,没见过,所以要你们证明他是于善!”*面男子死皮赖脸地说道。
又一个黑衣人骂道:“你连见都没见过于善,你下什么追杀令,是不是不想给钱。”
*面男子沉默了少许说道:“我不认识于善,但是我儿子是被于善害死的。”
说完*面男子指了指城隍庙大梁上吊着的一个包裹说道:“只要你们能证明这人就是于善,那包裹里的一千两*金你们就能拿走了。”
此时一个黑衣人对身边另一个矮短黑衣人说道:“这于善是你提供的藏身地,你肯定是认识他,你有啥办法证明不。”
矮短黑衣人望着那*面男子说道:“你既然不认识于善,真的你也说是假的,兄弟们,这老头诚心戏弄我等,想那包裹里也没东西,咱们被耍了。”
*面男子一扬手,庙内房梁上那包裹直接掉了下来,摔破包袱皮滚出几个金元宝。
三个黑衣人见状二话不说跨进大殿去抢那金元宝,唯独那矮短黑衣人没动,等他反应过来刚准备转身去抢,*面男子已经出手了。
一招降龙手转着圈抓向矮短黑衣人前胸,矮短黑衣人左手成拳对着降龙手冲了过去,右手呈剑直戳*面男左胸。
*面男竟也不躲反而硬拼着左胸撞了上去,就在撞上的瞬间左手迅速前伸,呈虎爪状抓向矮短黑衣人的左肩。
在矮短黑衣人右手指尖触及*面男左胸的一刹那,立即意识到自己失策了,指尖触感坚如磐石,这硬气功怕是登峰造极了,如果不收手不但不能伤到*面男,怕自己的右手都会断裂。
但已经晚了,*面男的左手已经扣住了矮短黑衣人的左肩,右手也卡死了矮短黑衣人的左手,矮短黑衣人已经完全挣扎不开,硬生生被拽了过去,而那*面男身形还在快速前冲,同时左膝也已顶出。
先是右手指尖钻心的痛,随后是小腹被膝盖撞击的痛,紧接着是左臂被拆卸下来的痛,随后一股强大的推力,矮短黑衣人被扔出去一丈有余。
“杀了他,你们。。。。。。”矮短黑衣人忍着痛向其余三名黑衣人叫喊着,他这时才发现那三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围着那一包金元宝倒下了。
“你究竟是谁!”矮短黑衣人一边后退一边问那*面男说道。
那*面男却说道:“好奇害死猫,你如果要是不想知道我是谁,我们还真抓不住你。”
说完,*面男取下了脸上面罩,丐帮三伍长老。
那矮短黑衣人并不认识三伍长老,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者。
“不认识他,那你认不认得这个!”三七带着吕万方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晃着一块六扇门令牌。
那矮短黑衣人大惊失色道:“六扇门!这是你们做的局,不可能,你们怎么会操纵天经地义任务!”
三七笑道:“你怎么操作的,我们就怎么操作的,如果我没猜错,上次天经地义任务就是你操纵的吧!只不过,我们跟你不一样,你那任务是你自己下的,我们这任务是找人帮忙下的。”
三七话音未落,人已冲到了那矮短黑衣人跟前,那矮短黑衣人正准备逃走,被三七直接断了去路,手掌内翻打向矮短黑衣人腰腹,另一只手则抓向脸上面纱。
矮短黑衣人身子一缩低头绕到了三七上臂之后躲过三七抓向自己面纱的手同时,一个拧身左手呈龙爪状抓向三七的喉咙,右手则抓向了三七的下手。
三七拍向矮短黑衣人腰腹的手已然打空,看明矮短黑衣人的用意迅速抬肘外撞,上手迅速变向,由上向下反插在矮短黑衣人左手内侧隔开了攻来的龙爪手。
双手接触后,三七并没有硬扛,突然双臂用力向下一甩,瞬间摆脱接触,这一招出乎矮短黑衣人预料,抓住机会,三七上身前冲,右肩冲着撞向矮短黑衣人,借此掩藏了落到一半的手。
落到一半的右手快速点向黑衣人后腰,左手则平推着抓向了黑衣人的腰带向内拽来,这黑衣人已然了解了三七的用意,反应也颇快,身子一软竟直接后倒了下去,左腿撑地身子与地面呈九十度夹角。
三七计划落空加上身子本就前冲,这一下没了支撑点反被黑衣人带着向前趴下,更不可能注意到黑衣人已经抬起的右脚,更令三七没想到的是这黑衣人竟双手钩地加快身体向后冲。
这一下使三七完全成了被动状,不得不放了抓住黑衣人腰带的左手,如果不放手会硬生生被拖倒。与此同时三七的右手用力拍向身下的黑衣人,意图借着一掌的反力将原本前倾的身子正过来。
三伍长老正在和吕万方捆绑地上那昏迷的三个蒙面人,一边捆绑一边看三七和那矮短黑衣人交手,越看越没脸看,嫌弃地说道:“你行不行啊,越来越笨手笨脚。”
这真的是三伍长老冤枉三七了,这矮短蒙面人功夫并不弱,刚才交手完全是因为矮短黑衣人低估了三伍长老的实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的矮短黑衣人要逃命,自然是打的相当谨慎。
三七这一掌打到了,可作用并不大,因为打到的时候,矮短黑衣人的身体已经贴了上来,原来矮短黑衣人的用意就是要贴近三七,那抬起的右脚一下锁死了三七的双腿,一个侧向用力紧紧扣死,身体趁机上扬贴近了三七的身体。
趁机,矮短黑衣人从腰间拔出两把短刀,向三七双肋扎去,就在刀尖触及三七的刹那见,三七的左手已经扣住了矮短黑衣人的左手手腕,右手的内力也已经打出。
三七本就擅长近战型打法,手上的动作技巧相当多,隐藏招式也相当多,这一手是矮短黑衣人没料到的,顿觉左侧腹内翻江倒海巨疼无比,左手力道不自觉便停了。
三七趁机重心下坠,同时右掌又一股内力打出,这一下矮短黑衣人连受三下撞击,被打的口吐鲜血,一落地便丧失了攻击力。
三七趁机掀了矮短黑衣人脸上面纱和面具,这脸三七不认得,三七看了一会又伸出了手,在那脸上撕下一层面皮,这下三七才认得了,这就是于善。
于善嘴里吐着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死的!”
“这要感谢你那夫人赵氏,要不是她死的那晚穿的衣服,我真没想到是你。”三七解释道。
原来那日三七并没注意到赵氏的衣服,直到香菱说了那句:“难道赵氏和胡一牛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三七突然想起,赵氏死前穿的外罩竟然是一件相当艳丽的外罩,这很反常,即便是和于善没感情,在这服丧之日做样子也该穿件素服才对,穿的那么艳丽一定有问题。
于善死了,赵氏大半夜穿的如此艳丽是给谁看?三七不禁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赵氏和胡一牛之间真的有什么特殊关系,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凶手会杀了胡一牛和赵氏,还将胡一牛的尸体带到于善家并一起烧了。
于善死了赵氏还在打扮于是三七对胡一牛的药店进行了走访,药店伙计说未到戌时胡一牛便离开了,而于善家下人也说赵氏当日外出了,直到亥时过半才回来,回来就回了自己房间也没再出来。
而现场推断的胡一牛遇害时间也是亥时过半之时,胡一牛和赵氏基本同一时间回家,难道二人去了同一个地方,于是三七发动了并州的丐帮,很快有了结果,事发当晚,赵氏和胡一牛先后进了合兴客栈。
这一下就坐实了赵氏和胡一牛的关系不一般,而且三七在于善家打听到万善药局负责抓药的就是赵氏。
这让三七想起了于善在药里下*一事,有没有一种可能于善确实不知道此事,*是赵氏下的,而胡一牛发现这些就不再是巧合,而是和赵氏预谋好的。
但这一切都是猜测,究竟是不是这种情况还无法确定,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胡一牛与赵氏关系不一般,那杀胡一牛和赵氏的一定是知道二人奸情之人。
能下如此重的手将胡一牛一家灭门,除了于善就只能是和于善关系极其密切之人,这种事是家丑,一般不会外传,而且于善并没有关系非常要好的亲朋好友,所以于善的可能最大。
但于善已经被“天经地义”任务击杀了,这种假设怕是难成立。
这时三七想起了出现在五城兵马司的那具杀手的尸体。
当时所有人都在推测那具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五城兵马司,在想那具尸体出现的目的是什么,所有人都没想到杀手被杀是为了救于善。
按照天经地义任务的规矩,四个杀手是彼此不认识的,四个人里可能能混进一个营救于善之人,再多难度很大。
这一个人若想营救于善,就必须杀了另外三人,这事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不可能,采用各个击破外带外部支援是完全能实现的。
怪就怪在这任务最终竟然成功完结了,这是怎么做到的,为了搞清这个问题,三七联络了水龙帮。
水龙帮是邪教,但现任帮主被三七救过,所以对三七有求必应,给三七解释了天经地义任务成功完结只能由任务发起人公布,或者在任务交接环节杀死任务发起人用任务发起人手里的特殊印章发布。
于是三七让温柔乡调查了京城九月份有没有邪教人士被杀,在确定没有邪教人物死亡的情况下,三七断定:那一份任务很可能就是于善下的,目的是为了制造一种于善已经被杀的假象,而制造这个假象的目的是为了迷惑赵氏和胡一牛。
很可能于善只是猜测赵氏与胡一牛之间关系不一般,只是二人做的相当隐蔽于善也没证据,想以自己假死欺骗二人原形毕露。
那名死在五城兵马司的杀手,很可能就是被杀手里于善的同伙所杀,而且另外两名杀手也可能已经被杀了,只是没找到尸体。
这样,整个案情才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合,在反复确认没有漏洞的情况下,三七让水龙帮发了新的天经地义任务,还是追杀于善。
在这新的任务里含含糊糊说了此次任务的原因,一个是为了向江湖众人解释,一是为了惊动于善,毕竟上次任务的真相只有于善知道。
在这任务里故意将五城兵马司摆了出来,但又不说五城兵马司干了什么,就是为了麻痹于善,让于善认为这任务发起人知道于善没死,也知道于善在五城兵马司干了些事,只是这任务发起人不知道细节。
这样就更能调动于善的兴趣,想急于知道是谁想杀自己,上次于善有办法在杀手里安插自己人,这次也一定有办法。
为了把于善引上钩,六扇门和丐帮假扮江湖人士故意在五成兵马司衙门上演了几出闹剧,包括岳半红卸职都是演戏。
这一连串动作果真把于善引出来了,考虑到于善的同伙能在第一次任务里杀了三名杀手,功夫自当不弱,三七便将自己的师父请了出来,就是担心于善的帮手在最后击杀任务发起人。
于善听完,喘了粗气说道:“你推测的不错,上一次任务确实是我发起的。我也是被迫无奈,因为当时我已经收到消息,有人准备发起天经地义任务了,我只能抢先一步,我必须抢得主动。
但是,你猜错了一个地方,任务不仅是我下的,杀死另外三个杀手的也是我,因为我就是四个杀手中的一个。
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经参与过三次天经地义任务,所以我知道整个任务的详细流程和漏洞,才能轻而易举利用这个流程。为了迷惑众人,我还故意将任务交付地选在了京城。
最初,我只是想利用这个计划躲避追杀,但是任务开始后,我意识到一件事,之前我不明白为何我的药里会有*,开始我以为是那些人联合胡一牛栽赃我,因为我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但是后来,这类传闻越来越多,使我感到这事不太对,我便怀疑到了赵氏,因为我们万善药局负责最终检验药方和药包的就是她,要下手投*她拥有最好的机会。
当时我也只是怀疑,我压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我就想着如果我死了,她会不会原形毕露。
我的计划很完美,执行的也很顺利,你也确实猜对了,为了戏做的像,我还另外找了一帮杀手从并州一直追杀我们到京城,一路顺道解决了那三名不知真相的杀手。
为什么会选择在五城兵马司下手,那完全是巧合,那都是无计划的事,是被那帮配合演戏的杀手追急了,追的无处可逃,才提前将假于善藏在了五城兵马司马厩,这也是演给最后一个杀手看得,真没别的意思,没想到这无心之举反被你们利用了。
计划成功后,我便偷偷返回了并州,我这才知道赵氏与胡一牛之间的奸情,胡一牛不禁惦记我夫人,还想霸占我的万善药局,因为我的药才来路不正,价格比他便宜,他想把我挤出并州独占并州市场。
于是,我杀了胡一牛全家,并将胡一牛尸体带回万善药局塞棺材里,一把火烧了,满足他们一起死的愿望。”
三伍长老佩服地点点头说道:“要不是你面对那些*金时慢了半拍,我可能就错过你了!”
于善苦笑道:“你们也够厉害,这种试探手段都想的出,谁防的住啊。”
十一月初五,三七和香菱一起去兵部戒所接岳半红,香菱突然问道:“如果当时那四个杀手都去抢*金,那你的计划不就落空了么?”
三七笑道:“吕夫子在那*金上下了药,四个都去抢四个都放倒,最不济把五个人全拉进地牢抹了绿药膏,审也把于善审出来。”
“看把你能的,你咋就知道于善一定会上钩?”香菱不解地问道
三七想了想说道:“我只不过用于善的思维思考了这个问题,于善一定想知道谁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