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给大家聊一个经典的传奇爱情故事,这个故事出自清人笔记小说,上世纪三十年代就曾被改编为电影,后来还成为豫剧名段广为传唱。然而不管是老电影还是戏曲,在现代这个快节奏时代受众都太小,很难为大众所了解。一个如此经典的故事这样埋没实在可惜,今天我就跟大家谈一下这个让人感动,荡气回肠的爱情传说。
最近,新冠疫情在我国已经得到了有利的控制,然而在国外依然没有太多好转迹象,甚至愈演愈烈。今天的我们谈新冠病*而色变,直到现在还没有很好的特效药能够控制。不过凭借着良好的社会医疗体系和现代医术,死亡率并不高。但是在古代,传染病就是死神的代名词,天花、伤寒等等每次的发作都会夺取无数人的性命,将一个花花世界变为人间地狱。
在明清年间,广东广西一带流传着一种让人闻之色变的传染性疾病:麻风病。得病之人皮肤会出现斑疹和斑块,颜色淡红、紫红或褐*,有的还会伴随溃疡、关节僵硬、须眉脱落、鼻梁塌陷、排汗障碍、皮色枯槁等临床症状。现在的麻风病已经很容易能够治愈了,小时候注射的卡介苗不光能够预防结核病,对麻风病也有很好的预防作用。但在古代基本就是绝症,只能任病人自生自灭。不过在民间倒是流传着一种偏方,这种方法名叫“过癞”——即患了麻风病的女子,只要和男子发生关系,就可以将病传染到男子身上,以保自己平安无恙。更绝的是,这种病只会女传男,不能男传女。而今天我们聊的就是一个麻风女的故事。
明代淮南禹迹山下,住着一个儒生叫陈绮,家中父母勤俭持家,耕种之余还做些小生意,因此日子算是小康。母亲*氏有个弟弟叫做*海客,多年前赴广东经商,赚到了些钱就在当地落户了。陈绮十五岁这年,母亲病重,她把儿子叫到床边,哭着说:娘死后,你爹肯定会续弦,后母是不会对你好的,如果日子过不下去,那就去广东投靠你的舅舅,我这里有私下攒的一些银子,你留好作为路费。陈绮哭着接过母亲手中的盘缠。没几日*氏去世了,父亲果然很快就娶了新媳妇。正如母亲所言,后娘对陈绮没一个好脸色,一天都容不下去。没柰何陈绮只好拿着母亲留给他的盘缠上路,奔赴广州去投奔舅舅*海客。
从没出过门的一介书生,这一路辛酸自不细表。走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广州,但是四处寻访都没有舅舅的一点消息,盘缠很快耗尽了,他深深后悔当初的孟浪决定,想要返回家乡却又没有钱,只好乞讨度日,过一天算一天。
这一日他乞讨到一户人家,正在门口大唱莲花落,只见从门里出来一个红脸短须的老者,他看着陈绮奇怪的问到:小乞儿,你看起来文质彬彬,声音却如此悲惨,可是有什么难事?陈绮落寞答道:腹有诗书,自然文气,落魄穷途,又怎能不悲呢?老者听后更奇怪了,于是同陈绮详细攀谈起来。听罢陈绮的叙述,他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小乞丐的脸,恍然问到:你舅舅可是叫*海客,皮肤白净有些麻子么?书生大喜连连点头。老者接着说道:你舅舅已经死了多时,他做生意赚了些钱,后来娶了一个青楼女子,病死后女子携家产跟仆人私奔了,我跟你舅舅一起喝过酒,所以知道这些事,死后还是我把他葬到东郭尼姑庵旁大柳树下的。陈绮听后谢过老者,来到大柳树下一看,果然有一座孤坟,他念及悲苦身世不由伏地痛哭,尼姑看他哭的可怜,施舍了些吃的并对他说:刚才那老者叫司空浑,跟你舅舅是旧交,有什么难处你去找他帮忙就好,只是不要说是我出家人饶舌。
陈绮谢过好心尼姑,第二日又来拜见老者,称呼其为司空伯,老者很是奇怪,问他如何知道自己姓名,书生念着尼姑的话,遂谎称是昨晚做梦舅舅显灵告知的。老者长叹一声到:我与你舅舅也算相识一场,看你这般落魄于心不忍,这样吧我指你一条生路。我有个远方亲戚姓邱,家中资产颇丰,老两口有一个女儿正值妙龄,生的千娇百媚,尚未婚配。女子跟你年纪相仿,只是择婿眼光极高,不过我看贤侄你样貌清秀又有才学,也是百里挑一之人,我为你修书一封,你持书前往求婚,自可得富贵一场,回家的路费可不就有了。
书生听后很是高兴,但仍有担心,他忐忑问到:我这等落魄,人家怎能看得上我,何况我这是去入赘,人家怎会让我自由的离开呢?老者闻言大笑:你个痴儿,反正是去骗钱,拿到钱偷偷一走了之,天大地大,你让他们到哪里寻你啊?陈绮这才释然,虽不愿骗人,但是被生活所迫也是无奈,只好拿着老者的书信去找邱家。
这日到了邱家,只见门庭楼阁连绵不绝,果然是一大户人家。门童拿书信进去通报后不久,一个器宇轩昂的半百男子就走出相迎,双方寒暄片刻,一美妇人也在丫鬟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她上下打量端详了一番陈绮,微笑道:“司空翁的眼力果然不错,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
当日晚间,邱家设宴款待书生,席间,邱翁问陈绮:司空可有跟你提及,我有一女儿名叫丽玉,我夫妇仅此一女十分钟爱,不想让她远嫁,不知公子可否愿意入赘,也算是成全我夫妇一番心思,定当重谢。陈绮本就是为这而来,听此言语自然毫无回绝之理,当下也不推辞,满口答应,趁机又说到:我这等落魄之人能够得到贤夫妇的赏识抬举,这是我的荣幸,只是我这次是为了寻找舅舅而来,没打算结婚,父亲也并不知道。因此婚后三日,我需要回趟家乡禀告父亲,这也算尽了人子之礼。邱翁看到书生如此爽快,乐的合不拢嘴:公子的孝心感动天地,我会帮忙筹措五百两银子作为盘缠,望公子笑纳。陈绮听后也是心中暗喜,连连道谢。
择日不如撞日,当晚就举行了婚礼。只见三四个小丫鬟拥着一个二八芳龄的女子袅袅从后堂走出,陈绮偷眼瞧去,只见这女子生的花容月貌,让人一望不觉目眩神迷,直坠温柔乡而去。陈绮*飞天外,情迷意乱起来,这时的他深深后悔起刚才说过的三日后离开言语,已经盘算起了新的说词好多拖延几日。小两口在众人的搀扶下入了洞房。红烛的映衬下,新娘的面庞愈加娇艳,陈绮鼓起勇气就想来抱邱丽玉。不曾想女子往后一缩,眼中簌簌滴下泪来,哽咽地说道:相公我看你是个好人,实在不忍心害你,你可知你的死期已经近了。陈绮闻言大惊,那些情欲瞬间飞到九霄云外,急忙追问女子何出此言。邱丽玉继续道:这里是粤西边境,我们这的女子体内都有麻风*素,这种*只有传给男子方可自解。因此女子一到十五就会找男子行房事解*,这叫“过癞”。*素过给男子后才会好好找人家结婚,染*男子则会在数日后浑身溃烂而亡,如果没有过给男子,那么过些年*就会发作,皮肤干燥,头发卷曲,永远没有人来讨去做妻子了。
陈绮听后大惊,这才明白掉进了邱家的陷阱。不过邱丽玉很是善良,哭泣到:妾同相公和衣三日而眠,三天后相公拿到路费就赶紧离开。以后我*发死后,只希望相公能为我立块牌位,上书结发原配邱氏丽玉之位,那么我九泉之下也瞑目了。陈绮听得大受感动,悲愤到:你若死了我也不愿独活,到时候我喝*药随你一同去就是,今生无缘我们来世再做夫妻。邱丽玉看陈绮说的决然,急忙制止到:公子切不可有此念头,你把家里地址写在纸上缝进我的衣服中,好让将来我的一缕柔*飞跃关山,前去拜会公婆,只需要相公到时候有我一口饭吃就好。说完两人哭作一团,此后三日,每晚两人都是穿着衣服睡觉,陈绮好几次忍不住欲望,却都被邱丽玉严词拒绝,总是心痒难挠,然终归无可奈何。
好不容易捱过了三日,陈绮拿到了盘缠,依依不舍的告别新婚妻子,租船回到家中。距陈绮离家已经好些年头了,继母已过世,父亲也老了很多,看到儿子回来很是高兴,又见到带回来许多钱财,以为是妻弟所赠,也不起疑。父子二人用多余金钱开了间酒馆,生意很好,家里日子也是一天天富裕起来。
再说邱家,邱翁看到书生离去很是高兴,心想女儿的*终于解了,于是张罗着给女儿找婆家。正忙碌间邱丽玉忽然*发,这可把邱氏夫妇弄懵了,找人一检查女儿的身子居然还是处女。邱翁大怒,指着女儿鼻子大骂:你可是不想活了?既然如此也别传染家人,我也不认你这个女儿。可怜的丽玉被赶到了城外官府设立的收容所,这里都是患麻风病无法医治的病人,丽玉无家可归又染疾,只得在收容所里蹉跎度日。
过得些日子,收容所忽然来了一位白面有点麻子的老人,操着淮南口音,自称姓*。他问丽玉到:你可想寻找一位叫陈绮的书生,我可以带你去。丽玉欣喜无比,赶紧拜谢老人。一路待之如父,半年后终于到达了淮南,来到陈绮当初给丽玉留得住址处。
陈绮见到了风尘仆仆的丽玉,悲喜交加。父亲听了两人的往事,很是感慨到:这等女子我们怎能相负,家中自有粥饭空屋,我们养她一生就是。陈绮拜谢了父亲,急问丽玉如何来到此处,丽玉一五一十的说了分别后的经历,讲了*姓老者的样貌,陈绮听后大惊道:这是我舅舅,他这是成仙了,特意指引你来此处的。说罢经历后,陈绮在酒窖中找了一处僻静所在安置丽玉住下,仆从们都害怕传染远远不敢靠近,只有一个叫甘蕉的小丫鬟天真烂漫无所畏惧,每日里给丽玉沐浴梳洗,调制汤药,晚上同床而眠,说来也怪,多日过去也没见甘蕉被传染。
陈绮对丽玉抱有深深的愧疚之心,这年他乡试得中,邻里纷纷前来介绍对象,但是陈绮一一拒绝,对前来相劝的父亲说到:孩儿才二十一,丽玉得此麻风病,不久于人世,我不想她伤心,等她死了我再结婚也不迟。为了就近照顾丽玉,怕其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他还告病不参加随后的考试。
这日陈绮到亲戚家赴宴,甘蕉也不在身边。只有丽玉独坐灯前感怀身世,簌簌落泪。忽然间房梁上有一巨蟒顺梁而下,原来是被屋里酒糟的香气所吸引。丽玉见了惊恐万分,急忙起身躲避。可是转念一想又坐了下来,此等病躯,留着也只能耽搁相公前程,命已悲苦至此,还不如被巨蟒吃了干净,一了百了胜过这等苟延残喘。
打定主意后,丽玉倒也不再慌张,可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把头探到酒缸中喝了满满一肚子美酒的巨蟒想要缩回房梁时,忽然间身体僵硬直坠入酒缸。挣扎一通后也就不动了,居然淹死在了酒缸里。反正也是不想活了,既然没被蛇吃掉,那就喝下泡过蛇的*酒吧,横竖都是死,怎么死都一样。
丽玉挣扎着来到酒缸边,一口喝了下去。说来也怪,酒一下肚就感觉通体凉爽,皮肤也不难受了。丽玉又用酒洗了洗患病的皮肤,只见疤痕随手脱落,皮肤变得如玉一般晶莹,恢复到了生病前的模样。这一喜非同小可,丽玉用酒擦遍全身,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如花容颜,麻风病不治而愈。
闻讯赶来的陈绮看向酒缸,原来此蛇名为乌风,乃此山蛇王,只要得其片鳞就能治疗各种皮肤病。然而无数人多年求不可得,没想到今天就这样被丽玉得到了,这真是善有善报,情能动天啊。
历尽磨难的两人结成真正的夫妻,三年后小女儿降生,陈绮到京城参加礼部主持的考试,也高中并担任太守,后来又升为两粤的制*。他派人找来邱翁询问丽玉的下落,邱翁惶然,只得编造谎话搪塞。这时一女子着一品妇人服色走出来,邱翁细看正是丽玉。羞惭的无言以对。历尽沧桑的丽玉也不再记恨过往的一切,她安顿好了父母,也不时地回家看望,还拿出蛇酒开设药局,救济粤地患麻疯病的人,救活了无数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