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弘治年间,罗江县城有个年轻郎中叫宋云飞,字慧仁,他在南安巷开了个小诊所,专治百姓疾苦,由于他医术精湛,且把利润看得很薄,于是城中大多数百姓,都喜欢找他看病拿药。这就导致了他的诊所经常是门庭若市,而同行的诊所却是门可罗雀,因此他也招来了同行的嫉妒。
在南安巷,有一个叫济人堂的药店,店老板薛荣五十多岁,也是个郎中,颇有些医术,早些年凭借一家独大的优势,赚了不少钱财。但至从宋云飞在巷子里开了药店后,店内的生意就每况愈下,几乎再没人找他看病抓药了。因为此事,薛荣将宋云飞恨得牙痒痒。薛青是薛荣的远房侄儿,也是他的关门弟子。这小子似乎看出了薛荣的心思,便拍着胸脯向他保证道,“师父,这个宋云飞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只要您给我五十两银子,我去找人打点一下,保证在三日之内赶走这个赤脚医生!”如此甚好!薛荣点点头,冷声道,“这件事可不是我让你干的,出了事,可别赖在我头上。”
薛青自然知道:这个师父道貌岸然,口是心非,他肯定怕惹来麻烦,才先撇清关系的!于是他对薛荣笑了笑道,“师父请放心,我保证把这件事办好,绝不会让你受牵连的。”
薛青所谓的方法,就是让社会上的太保直接砸了宋云飞的店,然后把他赶出县城。彼时,城中有个混江龙叫陆小七,这小子好强斗胜,身上因此经常见红。每次受了伤,薛青都向薛荣打申请:给这小子免费包扎治疗,为此,陆小七曾放出豪言,“以后济人堂的事,就是我陆小七的事,只要有麻烦,尽管招呼,我陆小七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辞。”
薛青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心里很清楚: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任何郎中,都不敢保证把来找他看病的每一个病人看好。一旦看不好,病人或是病人家属就会来找麻烦。而当这些麻烦到来时,他们就可以找社会上的人帮忙。城中百姓,大多数是怕这些地头蛇和混江龙的,曾经有好几次,陆小七都帮薛荣叔侄吓走了前来闹事之人。这次,薛青以为,凭借陆小七的手段,一定能将那该死的宋云飞赶走的。
当天中午,吃过了午饭,薛青便备了些礼品,连带薛荣给他的五十两白银,偷偷找到陆小七,向他道明了心中的意图。陆小七接了银子和礼品,坏笑着向薛青保证,“放心吧薛老弟,我保证在今日申时之前,将宋云飞那小子赶出城的!”
未时,一个穿着不俗的中年汉子捂着肚子,在一个佣人的搀扶下,皱着眉头走进了宋云飞的诊所。有人认出他是混江龙陆小七的结拜大哥向风后,立即给他让出一条道来。宋云飞见众人都让他先看病,也不好多说什么,便伸手给他把脉,问哪里有毛病。向风坐在木凳上,萎靡不振地回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上吐下泻,头昏眼花。”
宋云飞把了一阵脉,发现这小子脉象正常。便又扬起一手,翻了一下向风的眼皮,又敲了一下他的大肚腩,也没发现大的问题,便凝声而道,“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我给你一粒药丸,就着温水服下,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就劳烦先生了。”向风假意抱拳向宋云飞行了个礼,给身边的仆人递了个颜色。那仆人立即找了店小二,要了一碗温水。向风当着众人的面,把宋云飞给他的药丸吃下了。这药丸不大,看起来有些像老鼠屎,是宋云飞专为肠胃疾病患者研发的,十之八九的病人服下这药丸后,都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然而这个向风服下药丸后,不但没有缓解肚子痛的毛病,反而还加重了病情——众人只见这厮一翻白眼后,竟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断抽搐起来。那仆人见了这情景,慌忙趴下身来,哭着脸大叫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哎呀,该不会是宋神医用错了药,医出问题来了吧?”见状,立即有四五个病人小声议论起来。宋云飞从医两年,还从未遇到这种状况,心中一紧,赶紧起身去查看向风的病情。向风一边抽搐,一边大叫,“啊好冷,我好冷!”
“病人不过是吃坏了肚子,吃了我特制的药丸后,就算没有效果,也不至于出现这种反常的现象啊!”面对向风的异常之举,宋云飞竟有些束手无策。看病的病人及其家属立马对这小子的医术表示了怀疑。向风所带来的那个仆人,趁机揪住宋云飞的衣领道,“你个庸医,你怎么把我家少爷弄成这样了?你今天若是治不好他,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这小子猛地将宋云飞一推,转身就朝药店外走去了。熟悉这些混江龙套路的人很清楚,这小子是出去找人了!这个宋神医,怕是要吃亏了,于是有人赶紧劝宋云飞出去避避风头,毕竟这些人是不好惹的。宋云飞一心想把向风治好,哪听得进这些?只见这小子定了定神,便从木桌下抽出一盒银针,迅速扎在了向风的印堂,耳门等几个关键穴位处。
向风受了银针的刺激,倒是没有吐白沫了,不过他双眼却歪了,长舌头还从嘴里吐了出来,样子颇有些滑稽。“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就在这个当头,七个彪形大汉,在陆小七的带领下,风驰电掣地闯进了药店内。这些人二话不说,就开始踢桌子摔板凳。陆小七似乎十分生气,冲到宋云飞面前就给了他两巴掌道,“你个庸医,怎么把我大哥治成这个样子了?你就是虚有其名!老子可不能让你在这里继续害人了,来呀,把他这个破药店给老子砸了!”
到了这时,大多数病人都看出来了,这些家伙就是来找茬的。宋云飞也不傻,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但是他一个普通郎中,面对这群豺狼,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帮混蛋把自己的店铺砸得七零八落。陆小七带人砸了店后还不善罢甘休,还狠狠揍了宋云飞一顿道,“你个庸医,就这医术,还敢在这里讹人钱财?我告诉你,以后若再敢开药店祸害众乡亲,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滚!赶紧滚出罗江城!”另外几个汉子,又骂咧着将宋云飞往城外架。宋云飞在城中虽然没什么势力,但他心中不服啊。于是等这几个泼皮一走,他就去县衙报了官。姓黄的县令倒是接了状纸,然而他早被陆小七给收买了,于是乎,宋云飞不仅挨了几十板子,还被赶出了罗江县城,永远不准踏入城中半步。
被赶出城后,宋云飞无以为生,又不会做其他事情,只得去走乡蹿村,去乡间看病救人。此时,他依然以看病救人,拯救世人疾苦为主,至于赚不赚钱,那都是小事。有好几次,病人家属拿不出钱,便用鸡鸭之物相抵押,宋云飞干脆就分文不取。因为这些事情,他的美名很快又在乡间传开了。至从宋云飞被赶后,薛荣就没了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但是他的生意,却依然不见好转。这老小子整日郁闷至极,没要到几日,竟闷出病来。这时候,薛青就对他说道,“师父,钱财乃身外之物,没有了还可以再挣,但是身体却是您自己的,一旦不好了,许多麻烦就来了。您老还是爱惜身体,赶紧回去休养几天吧,店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保证能让济人堂重现往日的辉煌。”薛荣听得这话,倒是宽慰了许多,但他对这小子并不放心,于是回家后,就派了他小老婆柳氏去到店里,暗中监视这小子,看他有没有中饱私囊,偷藏病人看病的钱财。
一日清晨,宋云飞从租借的房子里起床,简单地喝了些稀粥后,便背上药箱,下到乡中去治病救人。在路过镇西三公里外的一片柳树林时,他竟惊奇地发现,一个穿黑色夜行衣,蒙着面的年轻女子一动不动地躺在草丛里。在她的后背,俨然还插着一支长箭。幸运的是,此箭无毒,女子也还有一丝气息。想必是因为失血过多,才晕倒在此。宋云飞顾不得男女有别,更顾不得这女子身份有何特别,迅速用剪刀剪开女子的后衣,首先清理了她的伤口,敷上了他自治的金疮药,随后再将她身上的长箭拔出,再二次敷上膏药,包扎好伤口。
如此一番操作后,女子脉象渐渐平稳,但她依然没有醒过来。宋云飞不得不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女子身上,随后将她背回自己租住的房中,悉心照料了一天。因为这件事情,当日他再未下乡。当夜,这女子的呼吸已经变得均匀有力了,宋云飞心中甚感安慰,这才铺了地席,倒地而睡。他本以为第二日清晨醒来,那个女子也会睁眼向他谢恩了,不料,他睁开眼时,床上的女人,连同他的外套,却是不翼而飞了。
见状,宋云飞心中竟是一阵苦笑不已,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情。在吃过了早饭后,他继续背上药箱,去乡下看病了。这次,他选择往镇子东处而行。乡下山路居多,宋云飞所走之处,大都是山林沟壑。在朝镇东走了四五里地后,他又行进了一片山林里。这日,他遇到了一件更为稀奇古怪的事。远远地,他竟看到一老一少两个妇人,往树枝上挂了根布条,齐齐要上吊自杀。见状,宋云飞慌忙跑过去大叫,“使不得啊,使不得!”
大叫的同时,他使出全力将二人从树上救下。那小妇人被救后,坐在地上一直掩面啜泣。那老妇人却是不停地责备宋云飞,“你个年轻人,走你的路就是了,你救我作甚?你简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妈妈,有何事情,让你竟至于此?”宋云飞也不生气,继续心平气和地询问。那老妇人扯长了声音道,“我含辛茹苦地把那狗东西养大,那狗东西如今辉煌腾达了,不认我也就罢了,还连他老婆也不要了!我养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还有何颜面何在这世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原来,老妇人的儿子,也就是那个年轻妇人的丈夫,在罗江县城辉煌腾达了;可当这二人上门去找他时,那人不但不认她们,还命人将他们逐出县城,同样是不准踏入城中半步,否则是见一次打一次。
宋云飞听了此话,也是气得直攥拳头,连连向二人询问道,“那狗东西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难道你还准备替我们报仇不成?”老妇人看了宋云飞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道,“哎,我劝你还是不要管这闲事的为好,因为那混账东西,你根本惹不起!”
“妈妈你倒是说说,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我又如何惹不起啊?”宋云飞还有些不服气,但当那老妇人道出那个混账东西的名字叫黄晋川时,他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下来。原来这个黄晋川,就是当日将宋云飞赶出城的黄县令。
“妈妈,他如此心狠地对你们,你们可以去知府大人那里告他啊!”跟着二人一阵摇头叹气后,宋云飞道出了他的主意。老妇人叹了口气道,“他虽然对我不仁,但我不能对他不义,毕竟他是儿啊!”确实如此!宋云飞想了想,便对老妇人说道,“妈妈,你们如今来投奔黄县令,是不是没了去处?自觉以后没了活路,才寻了短见?”
“正是!”那年轻妇人点点头,娓娓道来详情,“半个月之前,我们老家发了大水,把两间土房子全部冲倒了。我和母亲大人没了去处,这才想到来罗江投奔晋川,没想到他竟是如此无情。”
“哎,实不相瞒,我也是被黄大人赶出县城的!”宋云飞微微叹了一口气,老妇人更是气得直跺脚,“什么,你也被赶出县城了?你又所为何事啊?”
“或许是因为我损害了某些人的利益,阻碍了他们发财吧?!”宋云飞苦涩一笑,又道,“不过还好,我现在在镇上租借了房子,有个暂时的住所——正好还有一间屋子空着,二位若是不嫌弃,可以跟我去那里暂住。”
“这——这怎么使得?年轻人,你我非亲非故,你不用这样对我们。”老妇人一阵迟疑,终于不再寻死觅活了。看得出来,她对宋云飞的话很感兴趣。宋云飞也不打诈,一脸认真道,“有何使不得?大家现在同是天涯沦落人,住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也好。我平日很忙,几乎没时间做饭,你们跟我住在一起,正好可以帮我做做饭。”
少妇听了这话心中甚喜,暗道人间尚有真情在。老妇人却表示了担心,“年轻人,你不是说我儿将你赶出县城,让你永远不准踏入城中半步吗?难道你不忌恨老生?”
宋云飞一脸严肃地回道,“妈妈,他是他,你是你,我怎么会因为这事而忌恨您老人家呢?”老婆子听了这才破涕为笑道,“你这年轻人倒是明辨是非,比我那不孝子强了百倍。他若是能有你一半之好,那就再好不过了!”再宋云飞的一再坚持下,两个妇人跟着他,回到了镇上的暂住地。这时宋云飞才得知,老婆子姓孟,少妇则叫绣娘。这个绣娘,不仅长得不赖,人还很勤快。没要到一个时辰,她就把宋云飞租住的两间屋子,打整得井井有条。中午做的菜干饭,更是让这小子大饱口福。为此,宋云飞感觉自己捡到了宝贝一般,他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他一开心,两个妇人也跟着开心。
然而,还没开心几天,孟婆子又时不时地以泪洗面了,原来,那个黄晋川,就是她心中的一块肉,她始终放不下他啊!宋云飞看到这一幕后,心中十分不忍,于是冒着被杖打的风险,去到县城,准备找黄县令好好谈谈,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连亲娘和自己老婆都不认了。遗憾的是,这小子刚走到城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陆小七撞上了。
陆小七二话不说,立即向守城的军士告发。军士们听说县令不准这小子踏入城中半步后,拥上来揪住宋云飞就是一阵胖揍。宋云飞以为这些人打了他后,会将他押送到县衙里去,不料这些家伙将他痛打后,便大笑着将他仍如了护城河中。若不是他会游水,恐怕早就淹死了。如此地折腾了几个时辰后,这小子也是心灰意冷,拖着一副湿漉漉的伤痛身子,跌跌撞撞地朝镇上走去。
没走得几步,一辆马车忽然疾驰而来。驾车的是个既年轻又漂亮的女人,她勒住马绳,将车子停在宋云飞脚边道,“你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还有心思管人家的闲事?你这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宋云飞嘴角一阵嗫嚅,这才惊异地发现,驾车的女人,竟是几日前他救过的那个黑衣女人,慌忙问道,“你的伤都好了吗?”
“多亏你救治,已经好了一大半。”黑衣女人跳下马来,毫不避讳地抓住宋云飞的手见他往马车上推道,“你治病救人都很有一套,按理说脑子应该恨灵活才对啊!可你怎么就这样横冲直闯地去见那黄县令啊?”原来,宋云飞的一举一动,早被这个黑衣女子所窥破。宋云飞看出此女非等闲之辈,便向她请教计策......
第二日清晨,黄晋川吃过了早饭,正准备上衙门处理政事。不料还没走得几步,忽感腹中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他赶紧奔向茅房,去解决问题。肚子很快被拉空,然而他刚提上裤子,走不了几步,腹中又开始疼痛。黄晋川这才意识到,吃坏了肚子,赶紧找人请来郎中把脉开药。被请这个郎中,正是薛荣这老小子。本来他还在家中静养的,但县衙里的人担心薛青的医术不行,便跑到家中将他请到了衙门里。
薛荣只简单地给黄晋川把了一下脉,看了一下他脸上的神色,便微微笑道,“大人,您应该是昨夜受了些风寒,今早起床后,又吃了些不干净的食物,才导致吃坏了肚子,您放心,我给您开一副药,保证药到病除。”薛荣的话说得很漂亮,黄晋川听了甚感欣慰,急忙让他开药。然而一副药下去,这小子上茅房的次数更多了不说,肚子还越来越痛了。薛荣看了,吓得出了一头冷汗,急忙又换了一副中药,亲自给黄晋川熬制。结果,黄金川拉肚子的毛病,依然没有好转。一气之下,黄金川命人将薛荣这小子打了二十大板,然后重新换了个郎中医治。
悲催的是,接连找了十余个郎中,也没把这个看似简单的毛病治好。如此的过了三天,黄县令都快拉虚脱了,没办法,他只能躺在床上,吆喝众衙役四处为他寻找良医妙方。这个时候,宋云飞提着一个“包治百病”的布幡子,来到了县城的城门外。众衙役见到他,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将他抓住送到了黄晋川面前。
黄晋川虽然眼睛昏花,但还是认出这个宋云飞是当日被他逐出县城之人,便瞪着眼珠子,喘着气道,“你这乡野郎中能治好本县的病吗?如果治好了,本县不但对你过去所做之事既往不咎,还会赏你白银百两;倘若治不好,本县还要再打你二十大板。”
宋云飞不徐不疾地回道,“大人,你这毛病,草民当然能治。不过嘛,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倒是有些难处——”
黄晋川疑惑道,“哪,哪里作难?你这蹩脚医生,赶紧说,不许藏着掖着——”
宋云飞道,“你这毛病,确实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引起的。我观你脸色,这病已经拖了三天了,想必你也早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拉空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补液养气。而要补液,就必须喝一碗你老母亲亲手给你熬的小米粥才行!至于这养气嘛,就是要你修身养性,多做好事,否则以后就不止出现这种简单的毛病了!”
“我都快拉虚脱了,你还说这是简单的毛病?”黄晋川听了这话,竟是一阵后怕,急忙命人去老家接他母亲前来。然而,被派出去的人还没出城,黄晋川忽然就想起:前些日家乡发了大水,老母亲和妻子来找他时,他因为担心新娶的婆姨会生气,而无情地将她们赶出了县城。这个新娶的婆姨,是知府的亲戚,黄晋川根本不敢得罪。如今生了这怪病,那女人没照顾他一下不说,还天天出外逛街游乐,直到这时,黄县令才想起老母亲和原配的好来。然而,二人已经被赶走了,茫茫人海,又去哪里寻他们?
宋云飞似乎看出了黄县令的心思,便微微笑道,“大人,您的幸运方位在西处,您应该让您的人出了城,沿西而去。”黄县令听得这话,赶紧又命人快马加鞭,将此信报与捕头马彪。这个马彪,当日正是他接了命令,亲自将孟母和绣娘赶走的,因此还只有他认得二人。他接了黄县令的命令后,径直带了四五人,骑了快马,朝城西的官路上疾驰而去。因为没有目标,几人只能朝人多的地方去打探消息。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几人到了城西一小镇时,竟碰到了在街上买米的孟母,于是马彪慌忙跳下马来,请老太太进城。老太太先前还有些不愿意,但听人说儿子已经卧床三日不起了,这才不顾舟车劳顿,急急跟着几人到了县衙。还别说,按照宋云飞所教的方法,孟母亲自给黄县令熬了一碗粥喝,这小子的病情竟真的渐渐好转起来。经历了这件事后,黄县令似乎才意识到,自己以前的做法太混账了,可能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于是暗中惩罚他。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他不仅将孟老太和秀娘接进了县衙,还恢复了宋云飞的名誉,同时将当日设计陷害他的陆小七,向风一伙投入了大牢之中。薛荣叔侄听说这件事后,深怕黄县令秋后找他们一起算账,二人吓得收拾了些细软,就急急离城了。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傍晚,一个穿红色披风的年轻女子来到了宋云飞的诊所里,宋云飞慌忙迎上去跪拜道,“多谢宁女侠再造之恩。”原来,这个宁女侠,竟是行走于江湖的侠士宁小秋。一个月之前,她去城中张财主家劫财,准备劫危济贫时,不小心中了埋伏,被护院用箭射中了后背。若不是她跑得及时,后来又被宋云飞所救,她可能早就死在城外那片草地里了。为了投桃报李,宁小秋潜入县衙,将宋云飞亲手研制的一粒无色无味,却能把人拉虚脱的药丸,放入了黄晋川的早膳中。黄晋川不察,喝下粥后就开始拉肚子。一连拉了三天,请了几十号郎中都无法根治,这个时候,宋云飞趁机出现,按照他们所编排的剧情,不仅治好了黄县令的病,还顺顺利利地把孟氏和绣娘送回了黄县令身边。黄县令为了报答宋云飞的救命之恩,不仅助他重新开起了诊所,他自己还转变了生活作风和为人处世的态度,并及时惩治了一些奸戾之徒,使得县城风气好转,城中百姓为此津津乐道。
宁小秋看到这些变化后,这才现身宋云飞的诊所,向他道贺。宋云飞抓住这个机会,竟向她表达了爱意,二人你情我愿,最终喜结连理。
编后语:①为人应该宽容大度,不应该像薛荣叔侄一样,夜夜在灵魂的花园里栽种荆棘,否则必将害人害己。②前期的黄县令颇为昏庸,唯利是图,为了自己的前程和利益,竟然六亲不认,简直是狼心狗肺。好在他得了一场病后,能想明白许多道理,最终迷途知返,实在难能可贵。③宋云飞一心向善,救治病人,前期虽然受到了薛荣的嫉妒,被其找人赶出了县城,好在他并没有放弃从医之道,换个环境继续治病救人,正是这些善举,让他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过上了更加美好的日子。这个故事再次从侧面说明:好人有好报,多做善事好事,总是没有坏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