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的首领称“钜子”,而医家中能力超群的人则被称为“扁鹊”。
“扁鹊”与“钜子”一样,都是对能力出众者的领袖式人物的尊称。
唯一不同的是,墨家的组织是为了实现“兼爱,尚贤”等政治理想而形成的严密组织,更多的是关心于政治和民生问题。
而医家则是在“治病救人,起死回生”这个共同宗旨和理想下聚集的历代医生。这个群体更重视的是人的身体健康以及医术和药材的运用。
古代医家组织极其庞大,流派也纷繁复杂。而“扁鹊”,则是先秦历代医家对医道高超者的尊号。“扁鹊”是一个医家学派,同时也是一种尊号。
一,上古“扁鹊”
最开始,“扁鹊”指的是一种能带来吉祥的神鸟,也写作“鶣鹊”。
在轩辕黄帝时代,黄帝的手下有一位善用“针砭”替人解除病痛的医生。他就像那翩翩飞舞的“鶣鹊”一般,总能让病人重获建康。于是人们便称他为“扁鹊”。
历代中医都尊奉“黄帝,岐伯,神农”为始祖。黄帝和岐伯善于气血运行,吐纳养生之术;神农则偏重于用草药治病,是早期本草学的集大成者;而扁鹊,则是从经络穴位等方面研究病理,并运用“针砭”之术来治病的宗师级人物。
这三个各有所长的医学流派,最终融汇贯通,构成了伟大的中医体系。而轩辕时代的扁鹊,被后世称为“古扁鹊”。
闻古扁鹊之治其病也,以刀刺骨;圣人之救危国也,以忠拂耳。——《韩非子·安危》
为了让万民远离疾病,这群始祖级的人物都将自己对医学的认识写成了著作,流传后世。
时有仙伯出于岐山下,号岐伯,善说草木之药性味,为大医。帝请主方药。
帝乃修神农所尝百草性味,以理疾者,作《内外经》。又有雷公述《砲炙方》,定药性之善恶。扁鹊、俞附二臣定《脉经》,疗万姓所疾。
帝与扁鹊论脉法,撰《脉书上下经》。帝问岐伯脉法,又制《素问》等书及《内经》。帝问少俞针注,乃制《针经》明堂图灸之法,此针药之始也。
——《云笈七笺·轩辕本纪》
上古历史往往伴随着各种神话与传说。但通过这些故事,也曲折地反映了华夏先民医学水平的发展及对健康的重视。
同时,也说明了早在上古时代,就有名医被称为“扁鹊”,而他所擅长的是通过脉络来诊断并医治疾病。
如同“岐黄”是传统医学的代称,“扁鹊”也是对拥有高超医术者的一种尊称。
二,秦越人传奇
上古扁鹊的事迹只存在传说和先秦诸子的只言片语中,而我们熟知的扁鹊,其实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名医秦越人。他因为医术高超,治愈无数疑难杂症而被尊称为“扁鹊”。
秦越人与轩辕时扁鹊相类,仍号之为扁鹊。又家于卢国,因命之曰“卢医”也。
——《黄帝八十一难经》
在司马迁笔下,“扁鹊”秦越人是个近乎神话的存在。
1,神话色彩的开始
秦越人出生于渤海之滨的鄚邑(任丘),少年时是管理客栈的“舍长”。店内有一位叫长桑君的客人,样貌平平无奇,没人知道他的过往。长桑君很少与人来往,他在客栈中一住就是十年光景。秦越人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怠慢他,而是一直都对这位神秘的客人保持着尊敬和恭谨。
十年的相处让长桑君对秦越人产生了信赖之情,此时的长桑君已经年迈,他将秦越人叫到自己的房内,让他服下一种神奇的药物,随后将自己的“禁方”传授。
出入十余年,乃呼扁鹊私坐,间与语曰:“我有禁方,年老,欲传与公,公勿泄。”乃出其怀中药予扁鹊:“饮是以上池之水,三十日当知物矣。”——《史记·扁鹊仓公列传》
话说扁鹊服下药后,长桑君忽然消失不见了。这位神秘的长桑君莫非是神仙么?没人能知道。
过了三十天,扁鹊发觉自己能看到墙壁后的景象,人体内的五脏六腑,经络血脉也看得一清二楚。秦越人从此游走于齐赵之间,专门替人解除病痛。由于眼睛可以清楚地看到病人症结所在,又有治病的“禁方”,故此每次都能药到病除,人们都以“扁鹊”来尊称这位神医。
以此视病,尽见五脏症结,特以诊脉为名耳。为医或在齐,或在赵。在赵者名“扁鹊”。——(同上)
秦越人在神秘人物长桑君的传授下,获得了神奇的能力,从此踏上了治病救人的道路。长桑君到底是谁,他为何能使秦越人身具异能,司马迁并未解释。而这段神话气息很浓的记载,使得后世人怀疑“扁鹊”是否真实存在。
2,巫师还是医师?
《史记》记载了三则扁鹊治病的故事,虽然展示了扁鹊超凡入圣的医术,然而也有许多令人费解的地方。这些难以理解之处让扁鹊的真实性更加扑朔迷离。
第一次是为晋国大夫赵简子诊断疾病,时间是晋定公十一年。
当时的晋国君权已经衰微,先后崛起了韩氏,魏氏,赵氏,中行氏,智氏,范氏等六大卿族势力,号称“晋国六卿”。六卿共同架空君主,把持国政。晋定公时期,赵氏的首领赵简子成为了晋国的实际首脑,掌控朝政。
某一天,赵简子忽然陷入昏迷状态,一连五日不省人事。晋国医生对此束手无策,这让官员们惶恐不已。此时的扁鹊早已名声在外,于是大家便将他请来。
扁鹊来到晋国,为赵简子诊断一番后便走出病房。赵简子的家臣董安于忙向扁鹊询问治病方法,扁鹊却说:“血脉都是正常的,你们何必如此惊慌?主公之所以昏睡不醒,其实是受到了天帝的感召,不出三日必定醒来。百年前的秦穆公也曾得过此病,昏迷了七日方醒来。他醒来后将天帝的话告诉臣子:
晋国且大乱,五世不安。其后将霸,未老而死。霸者之子令而国男女无别。——《史记·赵世家》
后来秦国史官将此话记载在秦国史书中。后来晋国果然发生了献公之乱,继而文公称霸诸侯却最终惨死,襄公击败秦军后在殽山后放纵士兵淫乱。这些都是您所知晓的史实。如今主公正是遇到了与秦穆公一样的情况,他醒来后必定对未来的天下大势有所预言。”
过了两天半,赵简子果然从昏迷中醒来。果然他也做了奇怪的梦境:
赵简子受到天帝召唤,与百神游于钧天。听到了三代之前的乐曲,看到人间未有的舞蹈。不知从哪里忽然跑来一只熊,天帝命赵简子射杀它。射死熊后,又跑来一只罴,又被简子射死。天帝很高兴,赏赐简子两个装有宝物的竹笥。简子的儿子也站在天帝的身边,天帝把一只翟犬交给简子,并说:“等你儿子长大时赐给他。”
梦中的熊和罴代表的是被赵简子所灭的范氏和中行氏,而简子的儿子正是赵国的开创者赵襄子。
赵氏父子都得到了天帝的恩赐和垂青,这不得不令人怀疑这段记载的真实性。有人认为这段故事是被赵氏故意神话过,以此来证明赵氏后来瓜分晋国是天命所归。
天帝同样的对赵简子说出了能预言后来历史发展的谶语:
晋国且世衰,七世而亡,嬴姓将大败周人于范魁之西,而亦不能有也。今余思虞舜之勋,适余将以其胄女孟姚配而七世之孙。
——《史记·扁鹊仓公列传》
这段谶语预言了后来晋国灭亡,赵氏立国等事件。还加入了天帝为赵氏子孙赐婚的说法,明显是赵氏为了自抬身价而故意神话的。
董安于听后便将此事记录下来,而扁鹊因为准确诊断了赵简子的病情而得到了四万亩良田的赏赐。
这段故事中的扁鹊与其说是一位神医,不如说是一位巫师。整件事情都笼罩在诡异神秘的气氛中,连东汉的王充都看不下去了,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赵世多神何也?——《论衡·纪妖篇》
虽然这是一篇充满怪力乱神的记载,但后世不能以此而将其彻底否定。如果排出其神话色彩,可以得到这样的推论:
扁鹊的确为赵简子诊治疾病且受到赏赐,这件事被赵氏记录下来。到了战国时期,赵国贵族们为了塑造祖先“受命于天”的形象,对此事进行了篡改和神话。
被改写的事件流传后世,被司马迁采录入《史记》中。
还有一种说法:因为当时扁鹊之名已传遍列国,而赵氏为打击“五卿”势力,故意请人假扮扁鹊,上演了一出“天帝感召”的大戏,为赵氏日后的扩张壮大打下舆论基础。
故此,“扁鹊”与赵简子一唱一和,俨然一副巫师的模样。与人们所熟知的神医扁鹊形象有了很大的出入。
汉初人陆贾曾记载过一则扁鹊与巫师斗争的故事:
昔扁鹊居宋,得罪于宋君,出亡之卫。卫人有病将死者,扁鹊至其家,欲为治之。
病者之父谓扁鹊曰:“吾子病甚笃,将为迎良医治,非子所能治也。”退而不用。
乃使灵巫求福请命,对扁鹊而呪。病者卒死,灵巫不能治也。
——《新语·资质》
在陆贾的笔下,扁鹊就是一位神医,他与烧符念咒的巫师有着本质的区别。同时在扁鹊的行医生涯中,常与巫师发生矛盾。这样的形象,或许才是历史上真实的扁鹊。
3,时间上的问题
治好赵简子后,扁鹊与众弟子来到虢国。听说虢太子死了,他向曾为太子诊治的中庶子询问太子的病因和死状。
太子血气不时,交错而不得泄,暴发于外,则为中害。精神不能止邪气,邪气蓄积而不得泄,是以阳缓而阴急,故暴厥而死。
——《扁鹊仓公列传》
听罢中庶子的叙述后,扁鹊得知太子死去的时间并不长,尚未下葬。于是便请求面见虢君,希望再次为太子诊断一番。
臣齐渤海秦越人也,闻太子不幸而死,臣能生之。——同上
虢君因为儿子死了,此时已经哭得老泪纵横。听说神医扁鹊求见,连忙召见。扁鹊根据太子鼻翼微张,腿根尚有余温而诊断出太子并没有真死,而是得了尸厥之症。随后他向虢君详细的分析了病情的起源并给出了治疗的方案。
若太子之病,名为尸厥者也。
夫以阳入阴中,动胃繵缘,中经维络,别下于三焦、膀胱,是以阳脉下遂,阴脉上争,会气闭而不通,阴上而阳内行,下内鼓而不起,上外绝而不为使,上有绝阳之络,下有破阴之纽,破阴绝阳,色废脉乱,故形静如死状。
太子未死也,夫以阳入阴支兰藏者生,以阴入阳支兰藏者死。
凡此数事,皆五脏蹶中之时暴作也。良工取之,拙者疑殆。——同上
随后他命弟子子阳在太子百会穴处下针,并配合着按摩和推拿等手段,终于让太子苏醒。扁鹊又命子豹用药剂煎煮出能入体五分的药贴,在太子两胁下轮流熨敷。经过药贴的热敷,太子能坐起来了。
扁鹊又针对太子的身体状况开了药方,让太子按方煎服。二十天后,太子完全恢复了健康。
救活了太子,扁鹊的名声传遍了天下。大家都称赞他能掌控人的生死。扁鹊却严肃地说:
越人非能生死人也,此自当生者,越人能使之起耳。
扁鹊的诊治是科学的,也是对中华医学灵活运用的表现,同时也批评了一些墨守成规,自以为是的医家。此段话不仅是一则重要的医学资料,更是后世奉为经典的中医教材。
而扁鹊神医的形象,正是从此事后深入人心的。在这段记载中,我们看到了一个严谨,高超,谦逊的名医,也被他不拘泥方法和理论的行医宗旨而折服。
但这段记载却有个硬伤——时间错乱。
虢国早在晋献公时代就被灭国,到赵简子时代已经过去了一百二十年。秦越人又如何能替虢太子治病呢?魏晋时期的文学家傅玄就提出过这样的疑问:
虢是晋献公时,先是百二十余年灭矣,是时焉得有虢?——《史记集解》
时间线上的问题,也让神医扁鹊活跃的时代变得扑朔迷离。唯一能解释的就是:
扁鹊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先秦历代医术高超者的称号。而秦越人只是众多“扁鹊”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们在行医手段上都共同地运用了“望闻问切”等手段,先后之间有着传承关系。
其他的扁鹊并未流传下真实的姓名,太史公在整合史料时便将这些扁鹊的事迹都归并到秦越人名下。故此我们今天的人看到了一位活跃在春秋和战国时期,跨度长达三百年的神医“扁鹊”。
4,圣人知微
到了战国时期,扁鹊仍然活跃在各国。他来到齐国时,受到了田齐第三代君主桓公午的热情招待。由此引出了著名的讳疾忌医的故事。
扁鹊过齐,齐桓侯客之。入朝见,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桓侯曰:“寡人无疾。”
扁鹊出,桓侯谓左右曰:“医之好利也,欲以不疾者为功!”
后五日,扁鹊复见,曰:“君有疾在血脉,不治恐深。”桓侯曰:“寡人无疾。”
扁鹊出,桓侯不悦。
后五日,扁鹊复见,曰:“君有疾在肠胃间,不治将深。”桓侯不应。
扁鹊出,桓侯不悦。
后五日,扁鹊复见,望桓侯而退走。桓侯使人问其故,扁鹊曰:“疾之居腠理也,汤熨之所及也;在血脉,针石之所及也;其在肠胃,酒醴之所及也;其在骨髓,司命无奈之何。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
居五日,桓侯体病,使人召扁鹊,已逃秦矣。桓侯遂死。
——《扁鹊仓公列传》
这段故事也见于《韩非子》中,只是主人公换成了蔡桓公。并且曾经是中学语文的必背课文,如今已经被删了。
扁鹊继续游走在各国间替人解除病痛。他的医术是全方位的,在邯郸,扁鹊以善治妇科而知名,在洛阳,扁鹊又是治疗老年疾病的名医。当他来到秦国都城咸阳时,得知秦人十分重视儿童,便专门治疗儿科疾病。
仿佛一个带来健康与快乐的神人一般,扁鹊所到之处,当地百姓无不欢欣雀跃。
扁鹊的名声终于引起了秦国太医李酼的嫉妒,于是他派刺客杀死了扁鹊。
一代神医秦越人,终因同行的嫉妒而惨遭杀害。但他的弟子们却继续游走四方,依靠老师留下的医术济世活人。
至今天下言脉者,由扁鹊也。
三,医书再现后的遗憾
扁鹊留下医书传世,这是无可争议的。但随着岁月变迁,这位名医的著作却散落殆尽,流传下来的《难经》等著作也被考证出是后世托名之作。
史书上扑朔迷离的记载及扁鹊医书的失传,让崇尚现代科学的人们不断质疑“扁鹊”的真实性。
要知道,扁鹊是传统医学中“脉诊法”的开创者,在传统医学逐渐式微与僵化的今天,否定“扁鹊”实在是不高明的做法。
正当不同观点的学者们为此争论不休时,扁鹊医书却再次重现。
年7月,成都市金牛区天回镇一处叫老官山的小地方,正在进行地铁施工的人们意外的发现了三座西汉初期的古墓。随后工程停止,考古人员对汉墓进行了抢救式发掘。
虽然古墓早已经过盗掘,但可喜的是盗墓贼当年只拿走了金银器皿,对墓穴内的竹简和漆木器,蜀锦等“不值钱”的物件不屑于顾。这些东西成为了考古发掘最大的“财富”。
经过一年多的发掘整理后,依据竹简的样式和字体,考古人员确定这批竹简包括了先秦到汉初的大量医学典籍,并整理出十部著作:
《五色脉诊》,《六十病方》,
《敝昔医论》,《诸病症候》,
《脉死候》,《经脉书》
《医马书》,《脉数》,
《病源》,《尺简》
书中常以“敝昔曰”开头,阐述了经络血脉的运行机制,以及根据脉诊来诊治疾病的方法,并保存了上百个失传的古方。经过古文学家的判断,“敝昔”正是“扁鹊”的通假字。
同时,发现西汉初期经络穴位木漆人一个。人们据此可以得知:早在西汉时期,传统医学中对人体经络血脉运行以及针灸的知识体系已经十分严密。
《敝昔医论》及大量脉诊古籍的出土,证实了历史上确实有“扁鹊”的存在,而扁鹊学派的传承从战国到汉初一直没有中断,而是不断的继承和发展着。
然而在此后不久,关于扁鹊的内容却彻底地从教科书上删除了。这样的现象真是令人不解,明明古墓中已经出土了失传的《扁鹊医书》,本该在教科书中大书特书才对,为何却删得一干二净,对扁鹊只字不提呢?
我曾找来版的中学《语文》和《历史》教材仔细翻看,在《语文》教材中,《扁鹊见蔡桓公》已经被删除,而历史课本中对传统医学的介绍则直接从张仲景和华佗开始。对于这两位名医尊崇的祖师爷“扁鹊”,则只字未提。
有些网友曾说扁鹊之所以被踢出教材,是因为专家们发现扁鹊是一个学派,而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名医。如果真是这个原因的话,只能感慨专家们真是“矫枉过正,有失偏颇”。
根据史书中关于扁鹊的记载,我们已经可以明确,扁鹊是一位上古神医,先秦医家以“扁鹊”为尊称。而秦越人是众多“扁鹊”的代表人物。如果真觉得以前的介绍有不妥之处的话,为何不介绍一下“秦越人”及“扁鹊学派”呢?
做一个不起当的比喻:这就像无法考证出墨家历代“钜子”的真实姓名,干脆彻底否定历史上有墨家学派一样。如此做法,真是对历史的不尊重。
扁鹊从教科书中删除,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总结:
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我认为从历史教科书中删除“扁鹊”的做法值得商酌。在传统医学已经逐渐没落的今天,我们更应重视自己的传统文化与学术。
扁鹊是真实存在过的,他是以先秦名医秦越人为代表的一群人。这群人秉持着共同的理念,一代一代地传承,最终完善和充实了伟大的传统医学。
在讲求科学与实证的今天,扁鹊及其学派都应该在教科书中占有一席之地。如果仅因为史书中记载过于神奇就彻底将扁鹊无视的话,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希望在未来,扁鹊及其学派能重回教科书。我相信,广大的学子自会辨别其真伪……